贺铭挂了电话,不出两分钟,他就撑着伞出现在了季鸿面前。
电线杆下光线不好却足以让贺铭看清季鸿嘴角的淤青。
他收起伞放进季鸿怀里,跨上自行车后对蹲在地上的季鸿道:“上车。”
“去……哪儿?”季鸿还处于贺铭闪现出现的震惊中。
“去医院。”
“我没事,没必要去医院。”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问题,季鸿还站起来活动了四肢。
贺铭沉声道:“我说了,去医院。”
季鸿看贺铭这架势像是分分钟就要把他提上后座,他立即怂了,老老实实坐在后座上。
自行车驶往医院,气氛却沉得窒息。
季鸿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他说:“贺铭,去医院要钱,我身上没带钱。”
“我姑姑在医院值班。”
季鸿长长地“哦”了一声,“那我们能走关系挂号吗?”
这个问题差点把贺铭问得气笑了,他沉默了片刻道:“这个时候是挂急诊。”
到医院后挂上了急诊号,贺铭就在大厅里等着季鸿去做检查,上药。
季鸿做完全套检查已经快一个小时,他嘴角上了药之后远远看去比没上药更加凄惨,看得贺铭眼角抽了抽。
季鸿将病历本塞进贺铭怀里,“我就说没什么事,你非要我来医院。”
“就怕万一。”
“他还念着我是他儿子,怎么可能下重手。”
“那你呢?”
正在活动颈脖的季鸿倏然顿住,接着他若无其事道:“将来他继子不愿意养他,我会为他养老送终,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我不能原谅他糟蹋我妈的一片真心,也不能原谅我在知情后对他行为的默认。”
贺铭跨上自行车的驾驶位后扭过头示意身后的季鸿上车。
此时雨已经停了,自行车慢慢悠悠开出医院后,贺铭道:“有一种人,及时你给了他机会他也不会重头来过,他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那他是那种人吗?”季鸿问道。
“我不知道,”贺铭摇了摇头,他的言语里已经没有来医院前的一触即发的怒气,“但我知道你不会是那种人。”
季鸿搂着他的腰,坐在后座上无声地笑了笑道:“你又知道了。”
贺铭道:“我就是知道。”
季鸿哑然,“贺铭,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总是这么无条件的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