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走多远,马车停下来。
梁冬林走下马车,其余十几二十号人也都跟着下来,宋澈这一车的人最后下。
这是通往海津的驿道旁一片小树林。空地上这会儿已经被快速刨出来两个大坑。
梁冬林看了眼“人事不知”的宋澈,呲牙下令道:“动手!打完之后丢进坑中。再放些兽夹,以防被狼给叼了!”
宋澈他们皆被放趴在地上摆成一排,十来个人举着手臂粗的棍子照准脑袋便要往下扑!却恰在木棒将近身之时,几道身影如魅影般从四面树梢上疾射而来!
梁冬林吓得立时瞪圆了眼!
说时迟那时快,分明没有过丝毫动静的宋澈却也立刻腾地而起,如同习了御剑之术踏风而来,右手精准地拔住他腰间长剑,半空挽了个剑花,而后剑刃便已抵住他的脖颈!
梁冬林吓得两腿瘫软,等他定睛再往场下一瞧,哪里还有什么纷争,哪里还有什么他的人手?顷刻之间他带来的二十个人就已经全部被踢翻在地下!三十来个精壮的将士如同地里冒出来的似的将他们已包围成一个圈!
其中穿着千户长官服的一名环眼汉子大步走过来跪下:“海津千户所千户长顾得全拜见世子!末将来迟,还请世子恕罪!”
“顾得全?!”梁冬林腿脖子一抽,“你你你,你怎么会过来!”
顾得全眼角扫都没扫他,站直了起来。
宋澈推了梁冬林往商虎跟前去,扬声道:“廊坊千户长梁冬林克扣军饷,谎报军户数量,强占土地,本已罪大恶极,而其今日又胆大包天意图谋杀上官,其罪难恕!
“本官今日几乎横死此贼之手,定要押送其进京告状不可!顾将军听令!本官着你即刻负责押送梁冬林进京,不得有误!商虎拿我的牌子去廊坊县衙,着他们即刻封了梁冬林名下所有宅子铺面,梁家家属,一概先押去县衙等候朝廷宣传!”
“末将听令!”
顾得全大声道。一挥手,两名军士已经拿了绳索过来。
梁冬林双唇抖个不停,想说什么却半个字也未见飚出。
宋澈睃他一眼,“你还要看看证据吗?”
何竟便提着装了两大撂卷宗文书的包袱到了他跟前。
梁冬林终于没撑住,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
海津自然不再去了,一夜奔波数百里,徐滢实在是扛不住,车马启动时她便窝在角落里打起盹来。剩下的事跟她没啥关系,本来倒是可以歇上半夜等到天明再动身的,不过比起要在外过宿,她又宁愿彻夜回去。
宋澈也没说她什么。
回到京城里天色已然大亮,他掀开帘子一看徐滢窝在车厢角落里睡的正熟,也没叫她,自己带着人马回兵部立案。
徐滢这一夜未归,三房自是人人都吊足了心。
虽说是衙役们有来传话,可到底徐滢身份不同,跟一群大老爷们呆在一起,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乱子?杨氏在床头坐了大半夜,到早上才撑不住眯了会儿。天没亮又爬起,却见徐镛也坐在院子里出神。
杨氏不由过去道:“你也是在盼滢姐儿?”
徐镛对着墙下一株悄悄开放的牵牛子盯了半晌,才摇摇头,垂头继续翻起书来。
杨氏自是不相信他会不担心妹妹,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让人给他上了热茶,也就回了房去。
徐滢回到府里的时候已是午前时分。
端亲王世子悄没声儿的调兵遣将拿住卫所贪官的事情早已传遍京师各个角落,徐家自然也知道了。
宋澈在大家心目中一直是坐享其成的王孙公子的存在,说的不好听就是绣花枕头,前次子传他要跟卫所下手,结果偃旗息鼓,这次没想到居然还真让他办成了!这第一只儆猴的鸡杀的就是地处京畿的廊坊,这样快速而利索的手段不能不让人对此感到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