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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台北的天空(第4页)

常年住在西雅图的二舅舅见大家全部沉默,连忙起身走过去半弯腰揽住姨妈的肩膀,说道:姐,我回台北前才去看了小妹,她挺好的。小炜给她安排的房子,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海,又舒服又漂亮。今天这种日子不说这些,一大家人天南海北的,聚在一起一次不容易,道理我想小炜和绵绵都明白,绵绵是个好女孩,很多话我们不说,她心里清楚得很。人生就像是醇酒,有时浓烈,有时薄,过去的事尽管滴滴在心头,但确实不能够再改变日子还要继续过,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小妹虽然表达不出来,但她都懂的,我想也能理解大家。

小舅舅也附和:人家《报告班长》里面说了:合理的要求是锻炼,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炼。老天爷赋予大家痛苦、快乐、悲伤、欢乐,都是一样的,都是大家必经的旅程,并没特别的苛待谁。至于对小炜、灿儿的那些要求,既有锻炼也有磨炼,所以合理与不合理,如今来追究,又有什么意义呢?

大舅舅看了眼都沉默的大家,缓缓开腔:以前有一首歌是怎么唱的来着?谁能为世间的是非,恩怨分分明明,谁能面对创伤以后,完美地作个决定,太多的悲剧,都是我们自己负自己,何必再说明,负心是我还是你,很多事,过了就让它过吧。

姨妈没回应,拿纸巾擦了擦眼角,没看大家,低头继续道:作为眷村第二代,七十六年年底跟着爸爸妈妈回大陆探亲,说实在话,除了对那种大人口中的人事物、课本当中描述的种种有感触之外,对那些从未见过的亲人我不明白父母为何哭成那样,直到第二年的夏初,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分,我们在香港把小妹找到的那一瞬,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小炜和灿儿,那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血脉是断不了的,不管见没见过,那种亲人之间的久别重逢,原来就是这样的滋味我们家五姊妹,就我和小妹两个女孩,虽然年龄差了些,但她从小最粘我、跟我感情最好。年轻时,我在清泉岗的美军俱乐部驻唱,那时候她才在读国中,胆子可大了,每个礼拜都下台中来看我,给我带你们外婆做的菜。我也带她到外面玩,她很活泼,很受欢迎,我的朋友都很喜欢她如果不是后来我,我那么叛逆,她不会在读书时担忧钱的问题这怪我

话到这里,姨妈平静了些,反倒是外婆那边和隔壁桌有了啜泣声。

是不该在这种日子说这些,姨妈吸吸鼻子,但我想,如果今天小妹在,她的心,一定跟我一样,跟所有人一样,非常喜欢你,绵绵我一辈子无儿无女,但我都把我弟弟妹妹的小孩都当作自己亲生小孩那样对待,我相当开心小炜能够遇到你这样的好女孩。我明白感情是双方的,我不会只要求你要如何对小炜好,那样不公平,我也不会说什么面子话小炜欺负你了,你回来告诉我,我来教训他,都不会,经营一段感情,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也听你小舅舅说了,你们认识好些年了,既然双方在犹豫与彷徨过后都选择了对方,走到今天,肯定不算容易,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一定要更加珍惜这份缘分,互相体谅,互相包容,遇到问题,一起去面对

眼泪无声地划过唐绵的脸颊,她不自觉地抬手抹掉,不知何时,另一只手已经被黎靖炜不着痕迹地攥住,搭在他的腿上。

有些糙,但很温暖。

此时此刻,唐绵的心,找不出任何形容词来形容。

时光流逝,很多东西不敢再提起,但却无法逃避。

风依旧在,雨依旧在,思念与怀念依旧在

离饭厅不远的阳台的推拉门未关,窗帘被撩动,就像是那绵绵如丝的记忆,在微微清风中,荡过匆匆岁月。

第二天大家一起,包括外公外婆,几辆车浩浩荡荡前往位于忠孝东路四段的吴抄手。

那是黎家人最爱的餐厅,一家既正宗,又创新的四川老菜馆。

从民国四十年开到现在,黎家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没有人不爱。

唐绵这位地地道道的蓉城人,吃过之后,也连连称赞。

下午,黎靖炜和唐绵穿梭在台北的大街小巷,呼吸着不同于香港与蓉城的气息,她又买了好几张自己喜欢的碟片。

黎靖炜也挑了一张黑胶,是苏芮的《牵手》,他说自己很喜欢这首歌。

唐绵除了自己比较熟悉的,因为几位舅舅的原因,还选了姜育恒于1997年发表的《两个永恒》。

他那款款深情的声音,如同陈年佳酿,柔中带劲,醇美绵长,加上重新编曲,让这张翻唱辑,有了属于自己的味道。

后来有一天,唐绵在家里反复听这张唱片,久到黎靖炜问她:十首歌,哪一首听出感悟,要写本小说吗?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对啊!当岁月路上又不能往回走,不能够让那些曾经的梦飘来飘去,总该给他们、给往事,一个停泊的口岸毕竟我们的路,还漫长

黎靖炜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好。

离开台北前,唐绵约了Candy,自己给她带了点儿香港的海产送过去。

自己这位台湾朋友看到和唐绵十指紧扣的黎靖炜的时候,下巴都惊掉了,直说

CC,这不是你画里面的人吗?OMG,我的天,你你,你这叫什么?阿芳知道了都要替你感动流泪!呜呜呜

回香港前,外婆和姨妈把唐绵拉到角落里,往她手里塞了两个红包,见唐绵要还,姨妈忙握着她的手道:你清楚蓉城的习俗,必须收下月底刘若英的演唱会门票,我托朋友拿到了,如果小炜没时间来,你给我打电话,我到机场接你。

在道别的时候,外婆握着唐绵的手,用蓉城话再三交代:随时回台北,不过下次回来不准再给我们买那么多东西了哈。

好。外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下次我还想吃你做的砂锅鱼。说着,唐绵还主动张开手臂抱了抱老太太。

老太太不停地说好。

回到香港后,一个没有忙碌而有点儿悠闲的夜晚。

唐绵坐在九龙塘的书房里,用许久未用的钢笔,在台北成都路27巷9弄一家小店内新买的笔记本上写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台北黎家人,我总是会想到张大春在《聆听父亲》里所说的那句话:

这两代的中国人背负着一部大历史,在炮声和弹孔的缝隙间存活下来。若非骄傲地告诉我们应该如何勇敢,即是骄傲地告诉我们应该如何懦弱,前者教人如何伟大,后者则教人如何渺小。我们张家门儿属于后者。如果说有大时代这种东西弥天漫地覆压而来,我们张家门儿祖宗的德行便是把头垂得低一些、再低一些,有如躲过一片掠顶的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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