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氏的庄园难得对来宾开放,为这场盛事,装扮得极其隆重,连树丛中都被园丁放了装饰。
客人们都穿着礼服,觥筹交错间,安道尔在人群中没有寻找,却没有看到心中那抹熟悉的身影。
心头有些失望,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于是他独自出来,越走越远,往一个偏远的方向走去。
他看见了侧栋的二楼露台上,绪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一起。
美人穿着内衬,他恢复了漂亮的情态,恢复了私底下的身份。而男人正执着他的手,密切地说着什么话,似乎在因为晚宴的迟到而恳请他的原谅。
按体型来看,这大概是一个alpha。
安道尔驻足。
这是绪的丈夫吗?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们看起来实在太亲密了。
对于绪的丈夫,每个人都有各种猜测,然而就和其他顶级的名媛和贵族一样,他似乎也并不喜欢把隐私和家庭完全地公之于众。已经知道的消息是,他和现任丈夫育有两个孩子,但从没有人拍到过这两个孩子的长相。
——他们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保护的很好。
有人说,他的丈夫是一个很普通的alpha,是他长兄的合伙人,入赘在绪家。
但…这个人的气场,似乎完全不像一个简单的alpha。
他不由得上前几步,想更好的打探,却踩到了一根树枝,发出了动静。
那个高大的男人转了过来。他宽肩窄腰,身形给人的压迫感很重,有一张过于英俊而桀骜的脸。薄薄的雨水沾湿他的头发,有几缕黏在深邃的脸颊轮廓上,但这一点点不端正只是让alpha看起来更加不羁,甚至涌动着某种极其外露的、糅合了性感、狂妄和多情的氛围。
如果不说清楚,这幅场景太像朦胧雨夜里贵族少妇与他偷情的情人,仿佛是什么歌剧中的画面,具有极强的冲击力。
——但只是错觉。
投射来的视线是极其冰冷而漠然的,安道尔看到他的眼睛微眯,隐隐是一种很亮的浅色,像某种兽类。
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慌感和排斥感从心头升起,安道尔意识到了,对方是一位顶级alpha。
他这个太过于年轻的alpha仿佛一只稚狼误入了头狼的领域。因为他的omega在场,对方展示了自然而然而居高临下的威胁性。
“我这就离开,”他结巴而仓促地表示道,可却感到双腿发软。
他看到绪伸手,捉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背,像某种安抚。
这一下,犹如无形的止咬器,效果立竿见影。
男人慢慢松弛了身体,仿佛一只被挠到了痒处的什么大型动物,他别过脸,对着omega无害地微笑。
“——没关系,”然后美人转头,对着安道尔,柔声说,“我们这就来。”
安道尔意识到了绪认出了他是帝国大学的学生。但他已经忘了他是谁了。
他转身,落荒而逃,一直跑到了偌大的花园中,才停下脚步,周围寂静,只有树叶沙沙作响和鸟叫声。男孩支着膝盖,微微喘息。
刚才的画面不断在他眼前闪烁,绪和他丈夫,他们看起来这么般配而默契,他的丈夫完全不是传言中的弱势,而甚至隐隐在一种保护的地位。而绪,则像一颗被撬开蚌壳的珍珠那样,不复往日高贵而冷淡的感觉,在爱人面前,散发着某种展开的、柔和而安心的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