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向它看去,那根树枝从底部开始,共分出了两根枝杈。
“这是卢克。”男人指着最底下的那截树枝,而后手指上移,指向了最近的枝杈,“这是我。”
“——”
“我们是同棵树上的不同枝丫。”男人继续说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是一体的。”
“……我、不明白。”斯蒂喃喃道,“你们看起来……明明很不一样。”
“树枝与树枝也各不相同,不是吗?”男人轻笑了一下,忽地伸出手,挑起斯蒂的下巴,“不明白也没关系,你只要用可爱的表情继续对我呻吟就好了。”
“什——?!”斯蒂一惊,本能驱使下,他飞快地向后退,更深地扎进了卢克的怀抱,“别开玩笑了!”
“就是!”卢克也抗议道,“我也要听!”
“别说傻话了!”斯蒂怒道,脸上一片通红,“你们两个给我差不多一点!”
“开个玩笑而已。”男人笑了起来,“的确如你所见——个体的样貌、性格都会在降生的过程里变化,但是……”
他抬起眼,银色的眼睛里寄宿着一丝黯淡的光芒,仿佛有宝石蒙尘已久,渐渐不复往日光华。
“……记忆是继承的。”
斯蒂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男人声音里好似因积累了过多的东西而变得沉甸甸的,那重量也压迫了斯蒂的呼吸。
“所以,我希望斯蒂也能给我一个。”男人继续说,他的目光让斯蒂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给你、什么……?”
“名字。”男人说,“就像‘卢克’那样。”
这句话让斯蒂一时间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才好。
他停滞了好一会儿,而后,一些音节忽地冒了出来:“……特鲁。”
男人瞪大了眼睛——他眼睛本就大,这样一动,它们更像是两泓泉水……银色的、泉水。
斯蒂心念一动,不知不觉便伸出了手,碰触着男人的眼角,他问:“叫你特鲁……可以吗?”
特鲁没有回答。
他只是伸手握住斯蒂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上去。
“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吗?”卢克忽地问道。
“咦?那个……只是突然想到的而已?”斯蒂一呆。
“原来如此。”抱住他腰身的手忽地一紧,“太好了!我的比较特别!”
“……?!”斯蒂的耳根因这句话又变成了红色,“别说奇怪的话。”
“才不是奇怪的话。”卢克哼哼着,“因为事实不就是这样吗?”
“小孩子一样。”斯蒂忍不住戳了戳他的手臂。
“的确。”特鲁也笑了,“像小孩子一样。”
“喂喂喂!”卢克不满地鼓腮,“斯蒂也就算了,特鲁你明明是后来的吧?”
“啊——心理上的年龄和生理上的不相干吧?”
“这是狡辩!……”
两人的交谈声在帐篷里头回荡着。
斯蒂垂了垂眼,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今后会变吵吧……
他想着,不知不觉间,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