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什么跟什么。虽然我还真的挺喜欢你这个配方的。他摸摸自己的胡茬,等我回旅店试一试。
我闭上嘴,不想再和他说话。
我骗你干什么。藤本向后仰躺在沙滩,我回来是祭拜一个人。
我看向他。
她在这个城市定居,就要结婚,结果遇到意外他收起一贯的插科打诨的腔调,淡淡地说道。
变态杀人狂居然也会感慨这种事。
变态杀人狂也不都是因为自己愿意,才想走上这条路的。藤本再次看穿我的所思。
我偏过头,不打算再看他。
浪花冲上沙滩,又退回去。
静默一直在我们两人之间持续。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问。
很奇怪,很固执,很倔强,很好懂又时又很难懂。他停顿一下,补一句,跟你很像。
我?
嗯。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了。
你很爱她吧。
爱?他突然笑起来,然后这笑越来越悲凉,也许吧。但我不能爱她。
我紧紧抓住身边的沙子,捏了捏,又松开。
为什么?
原因很多。但有一条是,我爱她这件事是不被允许的。
谁?
藤本摇了摇头,不肯再多说。
他起身坐直,像是要故意岔开话题一样,问我:你刚才一个人的时候在想什么?
我也适时地接话:想很多。比如你知道一个叫做西西弗斯的人吗?
那个神话?
嗯。你说神让他一遍遍推石头惩罚他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他死呢?
因为太便宜他了。藤本从墨蓝色粗布浴衣的袖子里掏出烟,也不点燃,就塞进嘴里,在神话故事里,神对人的惩罚归根结底其实只有一种,那就是永生。不让你解脱,只让你一遍遍经历。
哦原来是这样。
你相信有神的存在吗?
我?藤本挠了挠脸,我不信。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像是有人相信他存在一样,我不信而已。所以你呢?你相信?
我看着在浓黑夜里一层层卷上来的浪花,模模糊糊地回答:我不知道。
也许是信的,又是不信的。
这两种心理从十三岁开始交叠着将我紧紧束缚,就像蜘蛛结网一样,把我做成了个透明的茧。
这算什么回答。藤本从鼻子里哼出不屑的一声。
这个回答不行吗?
很烂。不过问你这个问题的我也很蠢。不管有没有神,明天的太阳还是会一样升起。
我看向如白色纽扣一样挂在天边的月亮,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