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嗓音天真,含着恍然大悟:“啊,忘了绿袖哥哥的手还要留着牵姜姐姐了。”
“没事,囡囡可以帮绿袖哥哥抱回去!”
其他孩童也纷纷上前抱回了自己的礼物:“我也帮绿袖哥哥抱回去!”
绿袖抿唇。
他终于又腾出了手来,几步走到了卿太容的面前,伸出手去够她的手指。
明明穿着柔软厚暖的锦衣,少年细白的手指却在不明显的发抖。
……他没想到姜家会是这样的姜家,但他知道的,他们那是爱屋及乌。
是因为卿太容珍重他,是因为卿太容的态度。
原来并不是当做玩物。
也不是权益之计中随便可以取代的蝼蚁。
少年咬破了舌尖,用疼痛克制地维持着嗓音的平稳,沙哑唤她:“阿迟。”
然后在卿太容应声,微微歪首看向他时,绿袖的手指也成功地勾住了卿太容的手指。
卿太容听出了点异常:“嗯?”
姜家老祖打断两人。
还下着雪呢,真是没完没了,也不怕带坏了小崽子们。
“先进屋吧。”
卿太容和绿袖的屋子相邻。
她进门就发现了桌上多出的瓶罐,微苦的药香融合了某种特殊的淡香飘散在半开的小窗边。
是谢晏的血。
当年谢家弥难,她将人从乱葬岗中偷偷地翻出来背回家时,他已经只剩一口气。为了救他,不得不动用了姜家好不容易得到的秘药。
为此还被老祖罚跪了一个月的祠堂。
如今谢晏的血中还残存着不多的药效,不足以救命,却是疗伤的圣品。
只是两人式微的时候,为了避免麻烦根本没打算用过;后来谢晏位极人臣,又没有人敢打他血的主意。
而现在,卿太容站在窗边,垂眉摩挲着药瓶,半晌后,随手将药瓶丢出了窗外。
一连下了好阵子的细雪,才终于天光放了晴。
夜里积的薄冰铺在曲廊和院中的梅树上,麻雀跳跃在花骨朵开得热闹的枝头,踩下一捧又一捧簌簌的雪絮。
临近除夕,家家户户都贴起了福字。
姜家也不例外。
姜家族人稀疏,比起隔了辈分的姜太柏、姜太莘,以及独来独往惯了的卿太容,姜家小辈们明显喜欢极了新来的绿袖。
平时私藏的好吃的好玩的,都不要钱似地往他的院子里搬。
这会儿又缠着绿袖在贴福字和挂灯笼。
卿太容换好后背的药出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朦胧的日光中,少年正踩在竹梯上,伸长手臂去挂贴了倒福字的灯笼。
一只雀本来避得远远的,但少年挂得实在是太慢了,一会儿觉得不够高,一会儿觉得太高了,一会儿觉得要往左边点儿,一会儿又觉得该往右边点儿,纠结和细致的不成样子。
还特别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