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被这样……
周莨菪的脸逐渐血肉模糊,商陆的手也已经没了知觉,再这样打下去就能把对方打死了,商陆满心都是这个念头。
“不理解杀人?这有什么不理解的,产生杀人这个念头其实还挺正常的,”不知道为什么,商陆在意识到周莨菪就快被自己打死的那一刻,脑海中突然开始回放朋友曾对他说过的一番话,“有些人基因里缺少共情那部分,所以会更加暴力,会没有愧疚感。但是我觉得吧,也不能因为没有办法产生愧疚感就去杀人啊,被极端的情绪支配,失去理智这种……哈哈、我觉得那就不能算作是个人了吧。”
道德,法律,人类社会的秩序。
这些商陆遵守了一辈子的东西,险些于这一刻在商陆的大脑系统里崩溃。
他喘着粗气,松开了已经看不清五官的周莨菪,然后用力深呼吸了一下。
冷静,自己不能被这个人渣弄脏了人生履历。
冷静下来的商陆迅速回到蒲薤白身边,他先是摸了摸对方的颈动脉,在感受到微弱却快得离奇的脉搏之后,又屏息观察着对方的胸口有没有起伏。
“薤白!”商陆扯下来沙发背上用来装饰的毛毯,给蒲薤白盖住下半身,然后声音颤抖地喊着他的名字,“薤白!听得见我说话吗?”
没有反应,但是蒲薤白的眼珠在左右转动着。
商陆起身把窗户全部敞开,然后跌跌撞撞跑去推开了客厅的门,想要让空气流通起来。这一路他简单观察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一个瘦小的陌生人和一个体积大一些的陌生人正四肢扭曲地睁着眼睛倒在地上,看来是死透了。保镖孟勇清浑身浴血,也倒在一边看不出死活。餐桌上摆着一个写着“救救我”的奶油蛋糕,上面已经溅上了不少血,而且似乎还摆着一只小拇指。
从拇指的大小判断,那大概是属于小孩子的。
商陆抱起蛋糕迅速放入冰箱冷冻层,然后折回蒲薤白身边,用双手给他扇着风:“薤白?薤白!蒲薤白!呼吸啊!呼吸啊……蒲薤白!”
正在商陆准备把蒲薤白抱到地上做pcr的时候,蒲薤白微微睁开了眼睛。
“薤白!”商陆双手捧着蒲薤白的脸,轻轻拍了拍,又掐了掐人中,“蒲薤白!呼吸啊!”
蒲薤白的眼神似乎锁定了商陆。
“呼吸啊!蒲薤白!”商陆发现自己第一次如此想要恳求上帝,明明在此之前自己所感受过的所有无能为力都没有带给自己如此这般的痛苦,但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有可能没办法让蒲薤白活下去,就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继续活着。
也不知道神明是听见了谁的呼唤。
蒲薤白突然反射性呕血,紧接着剧烈地咳嗽,这一系列生理反应让商陆重新看到希望。“薤白!薤白!好点儿了吗?抱歉,薤白,我真的……卧槽!对不起!我特么还是来晚了!”
商陆懊恼得用力砸着自己的胸口,在发现胸口不疼、反而是手有点儿疼的时候,愣了会儿神。
这个防弹衣……挺厚实啊。
蒲薤白浑身抖得厉害,颤颤巍巍伸出手握住商陆的手臂,有气无力地念叨着:“商陆?”
“我在!”商陆立刻回过神,凑近摸了摸蒲薤白的脸颊,想要替他擦掉脸上的血迹,“我在这儿呢,放心,已经没事了。”
商陆摸出了口袋中的手机,想着要叫几辆救护车的时候,通过屏幕的反光看到了僵尸一样的周莨菪正举着刀站在自己身后。
卧槽,这人居然还能站起来!?
等等,难道说……是因为磕了兴奋剂?
商陆本能地想要躲闪,但看到眼神迷离的蒲薤白之后,怕死的本能立刻扭转。
怕什么呢,自己有防弹衣啊,这么厚的坎肩说不定能抗下来呢!而且如果自己躲开了,蒲薤白要怎么办?他伤得这么重,随便乱动的话万一再引起内脏的大出血……
“后面!”蒲薤白也发现了商陆身后的周莨菪,商陆感受到蒲薤白似乎想要把自己推开,只可惜没那个力气。
都已经是这个节骨眼了,蒲薤白居然还在担心着自己。
想到这一点的商陆,脑海中再无纯粹的愤怒,更多的是心疼和感动。他毅然决然地趴在蒲薤白身上,双手护住蒲薤白的头和上半身,然后感受到右肩一沉。
疼痛感来得并不是很快,以至于挨到第二刀的时候,商陆除了身体生理性的发抖、其他并没有什么感觉。
攻击似乎停在了第二刀,商陆趁这个空隙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过身,握拳的那一刻发现周莨菪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没有武器、而且似乎在来回寻觅着什么。
卧槽,他的刀呢?
商陆抬起左手一摸后背,在摸到了那把刀的时候,愣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卧槽!?这刀怎么在自己身上呢!
商陆根本不敢拔出来,只能带着刀前行,看到周莨菪似乎是跑到厨房打算找其他刀具之时,从口袋里掏出□□,毫不犹豫地朝着对方的腰就捅了过去。
原来□□真的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原来被□□击中的人真的会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
商陆心下大喜,从餐桌上拿来估计是用来绑蛋糕盒子的礼品丝带,然后俯身把周莨菪翻了个面儿让他背对自己,再单膝跪在对方后背上保证对方真的不能再动弹,最后研究着要怎么捆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