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令月带着山竹回去了。
御花园又恢复了寂静。
怕田令月折返,史景硬是趴着数了三十只羊才敢起来,一起来就奔回永福殿。
炭火真暖。
沉水香淡淡的。
果子很酥软。
杜仅言正拿着毛笔练字。
倒不是因为练字能静心,而是自打田令月开了个头之后,这股子练字的邪气就在后宫传开了,妃嫔们不管识字多少,都拿着毛笔开始捣鼓,抄出的经文,要不是送给太后,要不是送给皇上,就连皇后也不能幸免,开早会的时候,愣是收到了四卷《金刚经》。
杜仅言不想随大流。
一来她字写的丑。二来没有抄经的习惯,冬天冷,手也不想伸出来。最重要的一点,懒。
谁给皇上送过手抄的经皇上可能记不住,但谁没送,皇上一眼就瞧出来了。
杜仅言没送。
史景没送。
史景算了,帝师的女儿,少招惹为妙。
杜仅言没跑。
皇上把她叫过去说了一通,说别人都送你不送,是不是看不起朕,赶紧给朕抄一份名字最长的经,抄好了送过来朕好留档。
这苦哈哈的差事干了两个时辰,手都要断了,写的字一个不如一个。
史景伏在小几上喘气,一不留神,杜仅言刚写的字全花了。
“啧啧啧,完了。”杜仅言支起毛笔,看来写字这活自己真干不来,这永福殿就不是这干细活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完了?”史景接过杜仅言递上来的茶直接喝光了,才觉得心跳的没有那么快。
“不是去折梅花了吗?怎么空手回来的。”杜仅言还不知道御花园的事。
史景是个有话就说的直肠子,心里一向藏不住事。
她尽量压低声音说了她在御花园的见闻,说完之后,长长吐了一口气。
杜仅言则是愣了愣神,随即重析摊开一张宣纸,把经文摆在架上,开始抄写。
“你说,这事是不是真的?”
“可能是。”
“那田答应竟然要谋害亲爹?”
杜仅言点了点头。
田令月能做出这样的事,她觉得并不奇怪。
“这么大的事情,要不要告诉皇上?”
杜仅言摇摇头。
一来皇上日理万机,并没有时间管谁生了谁死了。二来这件事还没落实,贸然去告,到时候再落个诬告的罪名。
“御花园人少,你偷听的这些话,她们没发现你吧。”杜仅言放下毛笔。
“没发现。说起来也算我运气好,我跟她们只隔了一道矮墙,她们密谋这些事,我又不敢动,可最后还是出了岔子,我滑倒了,还好雪大,红梅把我盖住了,田令月并没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