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漱盯着卫妄言。
这是一家非常破旧、败落的小旅馆,装修极其简陋,甚至关门的锁就是一根草绳。他费了许多功夫终于找到的人就蜷缩在一张破烂发霉的草席上,脸埋在膝上气息微弱。如今已是初秋天气逐步转凉,这人却只穿着单衣,说不出的落魄。见他来了,他抬头望着他的方向,身体一动不动。
叶寒漱细细打量着卫妄言,他的面容削瘦了许多瞧着有几分灰黄,身体更单薄的厉害,仿佛风一吹都会昏倒。
他沉默地站着,心如刀绞。
终究是卫妄言打破了沉默:“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沙哑:“我以为我们已经结束了。”
叶寒漱没接话。他关上门,迅速把自己的大衣脱下,用自己的衣服包裹住卫妄言冰凉的身体,不由分说抱紧对方。
怀中的年轻男人身体颤抖着,瑟缩着像一头离群的小兽,毫无缘由的就让叶寒漱感到心脏闷痛。他搂紧了卫妄言,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暖热对方的身体。
不出所料怀中人开始猛烈地挣扎,因为怕弄疼对方,叶寒漱只好退让地松开臂膀,却给了卫妄言进攻的机会。
对方挥动右臂狠狠地一拳击在他脸上,双腿踢蹬他小腹想把他踢开。叶寒漱痛的皱眉,却还是坚持着用力抱紧卫妄言,他没管落在脸上、胸口的攻击,用力把人按在墙上,空出一只手轻轻捏住卫妄言的下巴,在对方惊诧愤怒的目光里,用力吻住了他。
这是一个有些血腥、狂野的吻。卫妄言的脾性就和烈酒一般,爱憎分明。他爱着叶寒漱时,能把姿态放低到最低点,如今蒙受了他的欺骗,就能像火一般炽热燥烈。
“啪!”一记巴掌把叶寒漱的脸扇的偏向一边,他耳朵里全是轰鸣,脸火辣辣的,一边的嘴角磕到虎牙缓缓流出一缕鲜血,印在白皙的脸上分外刺目。
“怎么?你他妈千里迢迢跑过来就为了这个?你也跟那些人一个样,觉得我没了地位就可以随便轻贱?”卫妄言红着眼死死盯着他,嗓音颤抖沙哑,抖的似乎要破碎。
他剧烈地喘息着,脖颈上青色的血管根根鼓起,离得近,叶寒漱甚至都能听到他胸腔里风箱般的轰鸣。他微微退开些,目光注视着卫妄言的眼睛:“可是我想你。”他看着他的眼睛重复:“我好想你。”
卫妄言咬着牙,苍白的脸涨得通红,眼里爬满了红血丝,瞪大了看人有些恐怖:“叶寒漱,你在骗我。”他一字一顿,语气冷得吓人:“你他、妈、的、就是在骗我。”
叶寒漱心里叹气,看来他在卫妄言出事时做的动作终究伤了对方的心。但这事涉及到任务完成度的问题,他要想完成任务就不能在关键时候心软。而且按照他的评估,现在是最好的展开计划的时候,若不这么做,卫妄言就不会在所有人的口诛笔伐里恶名远扬丢下一切。若按照他的计划,事成后卫妄言将过上平安顺遂的一生,不再经历这些风风雨雨。
那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想出的、解决卫妄言情况的最好方法。毕竟对方身上牵扯的人命官司太多,不论出于复仇也好、宣泄也罢,都和一批人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若不想陷在仇恨的泥潭此生不能脱身,就只能舍掉原本拥有的一切,以新的身份活着。
是的,叶寒漱想的方法就是死遁。他当然知道这样做有风险,但他会尽全力降低产生风险的可能。想来他自拥有叶氏集团以后天天辛勤工作,至今还没享受过努力的成果,这次就可以派上用场。
“在你落难时操控舆论,雇水军让网上充满你负面新闻的事,是我做的。”不等卫妄言发作,他就立刻补充道:“但只有这样做,我才能确保你往后的安全。”
“你什么意思?害了我又说在帮我?”卫妄言冷冷嗤笑,猛地上前扯住叶寒漱的衣领,他的身体整个贴上来与叶寒漱脸贴着脸,两人的目光相对,吞吐彼此的呼吸。
“别再骗我,叶寒漱。”他发红的、狼一般的眼死死锁住叶寒漱的脸:“不然,哪怕下地狱我也要拉你下去。”
“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叶寒漱回视着他:“反正我中意你,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
“那你就快滚吧。”对方冷冷地道。
叶寒漱不仅没滚还搂紧了男人纤细的腰,暗叹着卫妄言这一通暴瘦腰又细了不少:“走不是问题,但必须我俩一起。”
“。。。。。。”卫妄言闭上眼,似乎已经不想再看他一眼。
叶寒漱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被打肿的脸上:“你要还没消气那就继续,只是别再打我的脸就行。”他亲卫妄言闭着的眼皮,直亲的人不得不睁开眼才作罢。
卫妄言定定看着叶寒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似有恨也有怨,但更多的还是伤痛,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一般,僵着身体一言不发,也不再动手打叶寒漱。
叶寒漱可不会让他再颓下去,不然晓不得这人又会想出什么误会。他抚摸对方的眼尾,看着那双让他钟情的眼睛逐渐变得湿润,忍不住凑上前吻他的眼角,声音低柔:“妄言,你愿意听我的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