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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2页)

趁着点戏之际,皇帝悄悄在李长耳边吩咐了两句话,后者脸色微变,躬身退下,这个举动被太后和宜修看在眼里,两个人却都没有表露半分异样。

太后微微笑着,朗朗地说:“今儿的满月宴是家宴,都是自家骨肉,不要拘礼,酒随意喝,话儿畅心说,哀家得了这个孙儿盼着能好好乐一乐。”殿堂里泛起一片笑声,比平日庄重肃穆的宴会轻松多了。

才满月的予沣像是也受到这欢快气氛的感染,呀呀挥动着小胖手,宜修轻轻拍了他一下,柔声道,“乖乖的,别闹。”

太后却伸出手把孩子抱了过去。即使是婴儿也能敏锐的感觉到人们对他的喜恶,依偎在太后怀里,娇嫩的脸蛋紧贴着祖母的胸前,短短的手指握住太后脖间垂挂着的珍珠串。太后心中一暖,亲了他一口。

这一幕引得席间诸人看娴妃的目光更加殷勤了几分。

皇子还小,不过是露了个面就被乳母抱回去休息了,留下真正的宴会重心是太后,皇帝和娴妃。

玄凌和宜修先后向太后敬酒,太后兴致很高的一饮而尽,趁着敬酒的空档,玄凌向底下两侧的女眷们很快扫过一眼,心头一跳:她到哪里去了?再搜索一遍,仍然没有见到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面孔阴沉下来。如果她不在,不知道他为她做的事情,那还有什么意思,不是枉费了心机么?想到这里,玄凌忽然觉得杯中美酒寡淡无味。

整座宫殿被钗光碧影映衬着五光十色,不断的有命妇向太后和娴妃敬酒,玄凌淡漠的看着她们,只觉得像是一群叽叽喳喳,不胜吵扰的彩鸟。“粉面如土”四个字从他的脑中闪过。

李长替主子打听清楚,一溜儿的回到玄凌身边,小声禀告。

玄凌突然就看到她了,柔则出现在远处最末的位置上。他惊喜的望着她,心中恨不得把安排座位的人拖出去打个几十板子才能消气。显然,因为身处灯火偏暗的位置,她被前头那些贵妇们遮住了。在一群群珠环翠绕,涂脂抹粉的女眷中,略施粉黛,浅碧衣衫的柔则越发娇小可怜,蕴藉脱俗,仿佛是一个晶莹剔透、放着光芒的玻璃人儿。

玄凌顿时觉得周围一切更美好了,连戏台子上素日不耐烦的扭捏唱腔都悦耳至极,当太后在夸奖宜修引得众人附和欢笑的时候,他也扬起了浓黑的眉毛,露出笑意。

反常的现象引起了宜修的注意,顺着玄凌专注的目光看过去,不算太意外的看到了她的姐姐,柔则。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收回视线时,瞥见太后愉悦的眼神中闪过的一道寒光。

戏台子上表演起了杂耍,喷火的艺人引得王公贵戚们阵阵掌声。席间的气氛变得更加轻松,如同平日亲友宴会一样,执着酒杯串席说笑,也不会有人见怪。

玄凌径直走到朱氏所在的坐席,朱老爷和夫人忙起身想要叩拜,玄凌笑道,“太后已经明谕,今儿是家宴,不行君臣礼,表叔无需如此。”

这话一出,让朱老爷连声称不敢。朱夫人欣喜若狂,递了个眼色给柔则,道,“还不快给皇上敬酒。”

柔则羞涩一笑,将酒杯递上,玄凌一饮而尽。不知是否因敬酒人的缘故,御酒的滋味比过去尝得都要香甜。

“皇上好酒量。”

玄凌看着眼前的倾城之美,热烈的感情更加蓬勃燃烧起来,她美丽的身影和面容在他的心上生了根。即便太后反对也阻止不了他,越不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显得珍贵。

好容易今天又见到了柔则,玄凌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向她一诉相思之情。

“前日朕刚得了件宝物,据传乃是前朝唐后的心爱之物,烧槽琵琶,不知小姐可愿意一同前去观赏?”

听到玄凌发出邀请,柔则怔了怔,做贼心虚似的往上座瞟了眼,宜修正在专心听郑国公夫人说着什么,全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微微颔首,答应了玄凌的邀请。

朱老爷见状却不禁皱眉,正想阻止,朱夫人已忙不迭的把柔则往皇帝那儿推了。朱老爷见慢了一拍,也不好当面逆了皇帝的意思,暗里少不得冷汗。

玄凌欣喜不已,传话要回去更衣,过了片刻,柔则也离席。那两人还自以为做得不引人注目,没料到这番动静被太后和宜修看得一清二楚。

“竹息,等会戏散了传哀家的话,叫朱夫人来见哀家。”太后面色微恼,转头对宜修道,“娴妃,你莫要放在心上。”

“太后言重了。”朱宜修仍是一副恭谨神色。

太后暗自嗟叹,宜修果真是适合正位中宫之人,喜怒不形于色才是上上之选。

快步穿过玉带桥,踏上临溪亭南的石板路,两旁古老的银杏树枝繁叶茂,在灯火的映衬下投下一片宽阔的阴影。花圃内的芍药也闭合了花蕊,只听到晚风吹过,桥下水流的潺潺声。

玄凌见柔则来了,旁若无人,只望着她,喊了句,“宛宛……”

朱柔则起初十分羞怯,神态极不自然。她也通读过女则女戒,熟知三从四德,无奈心中的情谊不受控制,世俗礼教先扔在一旁暂时顾不得了。开始她还偷偷分神关注外头的内侍婢女,但后来很快就被玄凌的目光吸引,两个人像被糖黏住似的,无心他顾了。

尽管柔则多是沉默以对,但她的一双美眸,已将内心所想都透露给了玄凌。后者在翦水明眸中感受到春风如面,比任何语言都更使他心醉。

玄凌用只有柔则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深情的说,“宛宛,我会说服太后,迎你入宫,你再等等。”

柔则低头,悄声喊道:“皇上……”躬身要拜,却被玄凌阻止。

握着她的手,玄凌只差没直接跑回昭阳殿,当众向太后宣布要柔则即刻入宫伴君了。

这边郎情妾意,朱夫人却在太后那儿被狠刮一顿,愈发激起她要将女儿送入宫中的决心,不愿称了太后的意。甚至不惜发动了娘家的力量造势。

南窗下,日光经过月影纱的过滤变得十分柔和,暖暖得洒在颐宁宫的主殿里。太后半坐半躺倚在榻上,身下铺着明黄色的绣毡,伶俐的年轻侍婢轻轻给她捶腿。

“皇帝的意思,娴妃你知道了?”

朱宜修想到昨日玄凌和她说的话,教她对这个男人愈发的心寒,自己过去对他一片痴心究竟换来了什么?儿子刚过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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