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少年（第3页）

但在经过熟悉的街道时，很突兀的，他感受到了一道目光。

那目光很冷，也很淡，没有探寻的目的，亦没有浓烈的情绪附带，只是单纯地注视着自己。

但那份注视太过灼烈，反而让他忍不住开始探究它的来源。

他顺着那道目光望去，随后怔住。

那是一个身着白衫黑裤，美到极致的少年，年纪大概和泽墨差不多，站在人流涌动的十字路口看着他。

顾梓溪与他隔着一条街道的距离。

恰巧红灯亮起，此方车辆停止，来往人流匆匆，唯他独立于路中央，隔离人间，抬起一双清冷的眼看向他。

但让他愣住的却不是少年的容貌，而是少年带给他的感觉。

少年的容貌确实足够精致，人类所能想象的所有美几乎都可以在他身上窥见，如同神明细心雕琢的作品，不忍心留下一丝瑕疵。

但就是因为太过完美，从而让人心生凉意。

过度的完美，带给顾梓溪的不是惊艳，而是一种……非人感。

少年可以是展览上最精美的艺术品，也可以是披着最完美表皮的机器，却绝对不能被称之为“人”。

他不具备人类该有的“活”。

更何况，这能够令任何人为之疯狂的绝色，此时毫无掩饰地站在路中央，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是目不斜视地走过，如同经过一个普通人。

司机在盯着交通灯倒计时，目光的方向与自己一致，却没有露出丝毫奇异的色彩。

——除了自己，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少年。

顾梓溪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这是……撞鬼了吗？

这个想法让原本坚信这个世界是唯物主义的顾梓溪有些动摇。

他稳了稳神色，努力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移开视线，尽量不引起那个疑似非人生物的注意。

……虽然从那道目光看，自己早就被盯上了。

车外人声鼎沸，汽车发动声此起彼伏。

车内沉寂无声，仿佛连时间也开始凝滞不动，唯有血液流动的轰鸣声在耳边无限放大。

恍惚间，似乎过了许久。

绿灯重新亮起。

人流不再，车辆流动。

在司机的驾驶下，他与少年越来越近，随后擦身而过。

他注意到，所有车辆都在刻意避开少年，轨迹汇成弧线，留出一片似眼空地。

没有司机对此表达不满，亦没有交警出面制止违规。

少年依旧立于街道中心，远离人间，于车流来往之间冷淡凝望。

模糊余光中，一辆银色轿车驶过，遮住少年身影。

再看，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