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苏见忘篇一（第2页）

母亲也许是被关得太久了，整日躺在木板上如同死人一般。每天早上我都会给母亲盖上草席，再出去乞讨，可每次我回来时草席都会被掀开。

这天我没讨到钱，母亲的草席又被人掀开了，她还躺在原来的地方。她的下体不断流出黄色的尿液和白色的精液。我看了看母亲早已与死鱼无样的双眼。母亲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我沉默不语的帮她清理满是污垢的身体。清理时，我在母亲的穴里发现了一枚铜钱。我看了看那枚铜钱，把它握在手里。母亲以前是那样的千金难求，现在竟……

我走到墙角坐下，把脸埋进膝盖里，默默哭泣着。我发誓要给母亲报仇。我一定要找到苏寻，要不是他我和母亲都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母亲终究还是死了。我没有钱给她下葬，只好将她带在身边，以防她被那群乞丐和野狗玷污。时间过去了不知多久，母亲的尸体发出腐烂的臭气，总会有苍蝇落在母亲的尸体上面。那些肯给我钱的人，在看到我身后的尸体时，都掩鼻走开。

我已做好了等死的觉悟，带着怨恨的目光看着街上每个从我们身边走过的人。

一天晚上，有一个醉汉来到这里，扶着墙吐了起来。我一眼便认出这人是苏寻。我握起拳头，朝他扑了上去。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他时，他一个躲闪抓住我的手臂，将我的手臂别到我的身后，并把我的身体压到了墙上。此时已是深夜，即使如此大的动静也吵醒任何人。

“你是谁派来的？”苏寻贴在我耳后沉声问道。

“妈的！”我想反抗，他却把我的头按在墙上。

“虽然不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但派你这么个啥也不会的小孩靠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得。”

“妈的！”我大叫一声，说出了我一直不想承认的事实，“苏寻我是你儿子！”

“哈？”苏寻被我的话惊到了，手也松开，还往后推了好几步，“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你儿子！都是因为你我和娘才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我愤怒的看向苏寻，跟他讲述了我和母亲的遭遇。听完后，他走到母亲身边，用悲伤的神情看着母亲。他用手指抚摸着母亲早已腐烂的脸。他坐到地上，抬起头望向被黑云遮盖的月亮。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母子……我会找个好地方将她下葬的。”他转过头看向我，“只是你要怎么办，你想要我为你做些什么来弥补你。”

我没想到他会如此痛快的答应为我母亲料理后事。我也没想过要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全部，”我走向苏寻，“把你会的全部教给我。”

苏寻看着我笑出了声，说：“好，我会把我会的全教给你。不过，待在我身边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苏寻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把母亲埋在了他们约定厮守终生的地方，也将他的武功尽数都交给我。跟着他的这些日子里，我和他无时无刻不遭到他仇人的追杀。我因为武功还未精进，因此也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就是这里了。”

苏寻把我带到一户大户人家门前。那样气派的宅邸我从未见过。

“为什么来这里？”我问。

“这是你姑姑家。你姑父是有名的药材商，在江湖名气还不小呢。”

他说到这里，我已明白他的意思。

“要我待在这里多久？”

苏寻一愣，说：“多久都行。”

苏寻带我走进程府的大门。程府里面比我想象的还要大。精致的各处院落，各种不知名的花草树木，还有成群的仆人混在一起。我们被领到一处精雕细琢的凉亭坐下。

“快看，那里！”

“那是谁啊？生得好生俊俏。”

“归青，他朝我这边看了耶！”

“胡说，明明是我这边！”

我翻了个白眼将头转向一边，不去理会那群在树下谈论的婢女。

“不可以对女人们如此无礼！”苏寻将我的头扭了回去，“快笑一个。”

我勉强的笑了一下。

“啊，我要晕倒了！”

“他笑起来也是如此的迷人！”

我尽量克制住想再次翻白眼的冲动。

这时，姑父来了。他长着一张道貌岸然的脸，从神情上看，好像不怎么欢迎我们。这也是自然的，谁又愿意瘟神来自己家呢。

我不想听他们两人的寒暄。我让下人带我到住处瞧瞧。走在路上，不断有人谈论着我。我不喜欢被人谈论，但又不能直说，只能尽量让自己不去听。

还未走到我的住处，我便听见前面的院子里传来笑声——是一个小孩子在打秋千。我走过去时，秋千刚好停下。那孩子用纯洁无暇的双眼细细打量着我，眼神中充满着好奇与害怕。我低头看着那孩子，他的脸与母亲的脸没有半分相像，但却和母亲如出一辙的愚蠢。

我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