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巳归心道:这老头说得出做得到,要是全无指望,真能直接杀了我。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胡诌一个地点,那老头在拿到盒子之前必然不会杀我。嘿嘿,郢们山庄的人就随着我的话满世界乱转吧,拖得一刻生机也就多了一分。
他挣扎着叫道:我说!我说!只是楚庄主也得遵守诺言,不可把我这残躯丢在这冷牢中啊。
楚懿脚步一顿,回身凑到他面前,道:好,你说。
郑巳归见他连儿子都防备,心道:好极好极,老狐狸这么防人,自然得亲自去寻,我就更安全了几分。低声道:那物事就藏在苏岭山东麓上,八角井边暴雨池中。
楚懿冷道:你哪来的时间将东西藏到二百多里外的地方?
郑巳归瞎话张口便来,笑道:我没时间,我师妹却有时间。实不相瞒,我假死脱身,便是为了去和我师妹汇合。他突然面色狰狞起来,道,只是没想到我师妹狼子野心,不思救我,却还要废了我。
楚懿道:你是说,昨晚那人是你师妹?他面色怀疑,你师妹武功如此之高?
郑巳归道:令爱不是脱口叫那人为田小姐吗,我师妹便是化名姓田的。我们当初在山脚镇下租了一处院落,你也是知道的,自然可以去问那房主,当初签租契,是不是我与一个姓田的姑娘。
楚懿虽觉得这人言语必有不实之处,但试试也不打紧,况且这人现是个废人,便是无人看管,也行不了八丈远。常家人又马上要上山,庄上自不能再分出许多人守在这偏僻之地,关在庄上反而方便,便道:好罢!老夫信你一回。话音一转,语气森然:要是胆敢耍我,就不是半个肩膀的事了。
当下手一挥,道:和儿,你叫几个人抬担架来。
郑巳归见暂时捡回一条命,精神一松,双眼往上翻,安然晕了过去。
李浸月闻言问道:为何?
温玉道:方才楚游心叫我化名,必给那楚老头听去了,他一查,自然就能查到我们的住处。
李浸月拨转马头,道:如此,你可有重要物事放在那宅子中?若没有,我们就往北去,此去襄阳城只有两百多里,天明时也就到了。
温玉摇摇头:没有。当下两人并辔望北而行,果然天色平明时,一道巍峨城墙出现在眼前。
李浸月赞道:襄阳城果然是百战重镇,望之肃然。偏头向温玉道,马上就能找一处客店歇息了,一夜奔波,累坏了吧?又转身望了望鞍后俯伏着的楚游心,她还兀自晕着,笑道,她也能歇歇了。将挂在鞍桥上的银色面具戴在面上,便欲催马前行。
温玉伸手扯住她缰绳,笑道:你先别忙。
李浸月打量周身,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奇道:怎么了?
温玉指向远方城门,道:你看。就见城门被缓缓推开,里面士兵手抬着拒马,一一安放好,原来是设了卡。
温玉笑道:一个蒙面人,马背上还驮着一个人事不知、衣饰不凡的年青人,你猜那些人是捉你呢,还是拿你?
李浸月笑道:我倒糊涂了,那我们怎么进去?
温玉手臂一长,轻巧地把李浸月脸上面具摘下,双手捧住了李浸月脸庞欣赏几眼。念念不舍移开视线,从鞍旁取出一张制作精巧的易容面具,细心贴在李浸月脸上,三下两下,眼前登时出现了一个面容平常的人。
温玉摇头晃脑,半真半假地叹息:可惜啊可惜,这么漂亮的一张脸,非得遮遮掩掩。
李浸月笑道:只给你看,不好么?
温玉一边也给自己带上面具,一面咕哝道:不好!便如衣锦夜行,虽然也挺开心的,但到底不如光明正大地穿出去,让大家都羡慕羡慕我!
李浸月听她歪理,含笑道:自然有这么一天,让你温姑娘好好得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