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莫名的恐慌攫住他,从小到大他从没如此失常过。对于一个烟花女子是不必要在意太多的,可是他不敢当她是一个平常的烟花女。
&ldo;你还好吗?&rdo;他知道她醒了,不敢转向她。
&ldo;嗯!&rdo;她朝他怀里钻了钻,撒娇似的说道:&ldo;在这里就很好。&rdo;
到底是烟花女子,表现有种与众不同的不羁和大胆,他稍稍有些反感,不,也许是他的排斥,不愿认同她吧。
&ldo;你有什么打算吗?&rdo;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问。
玉奴拉开他的胳膊,披衣坐了起来,刚才的娇羞一扫而光,一张小脸惨白得没有人色。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要这样问。&ldo;你,你放心,我不会把昨夜当一回事的。&rdo;
他深吸一口气,也跟着坐起,&ldo;昨夜是个错误,我为自已的行为感到很羞耻,我不会再犯的。&rdo;
错误、羞耻!玉奴晕了一下,觉得脚底下好像裂了一个大洞,她不断地往下掉、往下掉。&ldo;呵,要是换成现在在你身边的是那个叫清音的女子,你也会这么说吗?&rdo;痛苦吞去了她的理智,她妒忌地说道。
&ldo;你!&rdo;卫识文双手紧握,气急地扭头瞪着她,&ldo;哼,你拿什么与她比,她是天上的星星,你不过是地上的尘埃。&rdo;
&ldo;哈,可惜星星远挂在天边,你永远摘不到,而尘埃此时却轻落在你身边,掸也掸不去。&rdo;她眼神空洞的望着他好一会儿,然后将衣服穿起,慢慢下床,不看他一眼。心中犹如万箭穿心一般,她还是战胜不了一个死去的人。
卫识文双拳握得更紧,以抗拒那阵阵挥之不去的心慌,愤怒地穿好衣衫,看看外面天色渐明,不一会,他该出发去广东了,可是,该死的,他又不能这样走开,她为何是初夜呢。
&ldo;你想怎样?&rdo;他走近前,拉过她,两人对恃着。
&ldo;怎样?&rdo;她小脸被疾愤烧得有些异常,&ldo;你和一个烟花女子一夜缠绵后,问想怎样,呵,卫大人,你书读哪里去了,当然是丢下花资走人便是。&rdo;
&ldo;你!&rdo;卫识文不悦她这样自弃的嘲讽口吻,可又不知所措,只慌乱地瞪着她。算了,他决定后退一步,&ldo;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赎身。&rdo;
如果是刚才在他怀中,他温柔地这样建议,她一定会跪爬到他面前,愿意一生一世用尽了心力去深爱他,可他没有,他现在只是一个君子的被逼无奈,退而求其次,是他的道德在作怪,而不是因为他在意她。
本来,她求的就只是一夜,那些她就不苛求了。
她娇笑地看着他,&ldo;卫大人,你在说笑吗?你会为你留宿过的每一个烟花女赎身吗?现在官员的酬劳很多呀,你准备了多少金屋藏娇?&rdo;
&ldo;啪!&rdo;无预期地,他抬手打了她一个耳光,粉嫩的小脸上立刻就红肿一片,&ldo;如果你喜欢这脂粉香窝,你可以尽情留下,无人会勉强你的。&rdo;他从衣中掏出一绽白银,扔在床上,冷冷地说:&ldo;这够付你一夜的花资了吧!&rdo;
她费力咽下喉头的硬专块,堆起一脸媚笑:&ldo;够了,卫大人,昨夜是开苞,以后你再过来,你不需这么多了。&rdo;
卫识文不敢置信她会这样说,这哪里是他欣赏的不俗女子呀,他双唇不停地颤抖,硬是将涌上心头的往昔压下,&ldo;不会再有以后了,你这样的女子,本官不屑留宿二次。&rdo;
他干脆拿把刀将她杀死算了,玉奴踉跄退了几步,她全身充满痛楚,再也假装不起,只得背过身去。
&ldo;我,我走了,保重!&rdo;他深深再看了她一眼,转身而去。
她再也支撑不住,捂住脸,痛哭出声。可惜他没有转身看到。可惜她也不知,行走在雨中的卫识文,现在满心满怀都是她的身影。
正文:三十六,孤灯寒照雨,深竹暗浮烟上
二年后,云南,将军府。
&ldo;天儿,原来你人在这呀!&rdo;一个穿着浅青色衣袍,长得俊武高大的男子快步走到后花园中。
园中有两位女子,一位秀丽文静的少女正蹲在栅栏上几株盛开的菟丝花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另一位着云南白族服装的女子则撑着把伞,越步越随地跟着看花的女子身后,她俩听到声音便抬起头,同时对来人露出温暖的微笑。
&ldo;燕大哥!&rdo;
&ldo;将军好!&rdo;
燕宇开心地跃到天儿的身边,低下头,&ldo;这么专心看什么呢?&rdo;
天儿指指花蕊,燕宇凑近一看,原来蕊中有几只蚂蚁正齐力搬着个什么东西,他笑出声来,&ldo;哦,这么有趣啊,难怪天儿眼眨都不眨。&rdo;
天儿认真地点点头,又转身过去。
天儿完全恢复只不过才半年,看着她摘花扑蝶,一脸纯真地在园中嬉戏着,燕宇就有一种如获珍宝的喜悦。天儿讲话很少,有时还会恐惧,生人在场,她便会紧紧抓住他的手,躲在他身后,身子一个劲的颤抖,直到别人离开,她轻轻松口气,冲着他绽开一丝孩子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