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就连封砚自己都不知道,倘若盛则宁开口求他相让,他到底会不会让。
只是他也明白,这个假设永远不会出现在盛则宁身上。
她就是输,也不会向他低头。
至少他肯定,如今的盛则宁会如此。
号令官挥舞了手中小旗,旗身一落,两匹马同时奔了出去。
马蹄带起了沙烟,雷霆一样的响声此起彼伏。
不出众人所料,瑭王一马当先,甩开了盛则宁至少一个马身,有经验的人判断这个距离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拉越大,不过盛则宁也不甘落后,一直在努力追赶,未曾放弃,紧咬不放。
胭脂马虽然矮小,但是明显步伐更轻盈,四蹄如飞,身体的流线十分流畅,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身姿矫健,与马上的小娘子一样,都是小巧却蕴含着力量。
到了转弯的地方,众人就发现了,矮小的胭脂马凭着更灵活的奔跑隐隐有赶超上草原马的趋势。
一步、两步、步——
两匹马已经能齐肩共进了!
然而还没等看台上的小娘子们高兴两息,又来到了直跑段,草原马被胭脂马的紧逼惹怒,越发地狂奔起来。
盛则宁咬紧牙关,马身的颠簸已经超出她所能忍耐的许多,但是箭在弦上,她还能中途下来不成?
无论如何她也是要跑完这一程。
到了下一个转弯点,胭脂马依然能追上草原马,这一次甚至比上一次还要进一步,在更短的时间里胭脂马不但追上了,甚至还超出了半个马身。
这可将草原马气得打了几个响鼻,铁蹄重重踏下,扬起的沙尘弥漫开来,看台上的小娘子也不能幸免,狼狈掩鼻,连连后退。
盛则宁眯了眯眼,眼睛里进了细沙十分不好受。
封砚朝她看了一眼,见她眼睛红红,好像有些委屈。
一圈、两圈。
两匹马保持着间距,并没有再扩大。
盛则宁也掌握了诀窍,每每都挑在转弯的时候就驱赶着胭脂马赶超,在最后一个弯道过后,她能保持多处分之二的马身位超过封砚。
虽然这点距离在直跑段很容易就被他反超,但是这已经是她能尽的最大努力。
两匹马几乎同时逼近终点,挂在旗杆上的彩球位置并不高,略低一些。
盛则宁都需得折下身子伸手去捞,更何况骑在更高大马上的封砚。
两人一左一右伸出手,看台上的人紧张地屏住呼吸,伸长脖子去看。
盛则宁的指尖一触及花球的一角就用力一拽,她能清晰感觉到有一股阻力在花球上,又几乎是同时消失了,花球顺着她回身的力气,落在她怀里,被她牢牢抱住,就像是一只松鼠紧抱紧好不容易得来的松果。
封砚收回手,搭在自己肩上,鬓角有滚滚冷汗落下,他闭了闭眼,才偏头看向盛则宁。
她俯在马身上,努力平复着呼吸。
剧烈的跑马让她的心脏猛跳不止。
纵使她在祖父的教导下学过骑术,是比别的小娘子多跑过几次,但她也从未正式参加过任何一场比试。
胭脂马昂颈嘶鸣,引发小娘子们暴雷一样的欢呼声。
盛则宁被花球抵住了胸腹,却还感到有些不真切。
她竟然抢到了花球?
她赢了封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