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窗外的四季桂。
清露还在枝叶上,显示这几枝桂花是刚刚才折下,放在她床边上的。
盛则宁赤脚踩了下床,从矮几上捡出一枝桂花放在鼻下轻嗅,怡人的香味仿佛沾了蜜的甜糕,让人心情愉悦。
不过,封砚是怎么知道昨夜她开窗是想要闻这桂味?
“三姑娘,您醒了?”
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道女声,有几分熟悉。
盛则宁不太确定地转过眼睛去看,果真门口正站着一位眼熟的宫人,看她那模样应当是准备帮她把门关上,可就这么巧,撞见她醒来了。
是她。
盛则宁有点惊讶。
上一回见到这位宫人还是在皇后的千秋宴上,那时候的她还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宫装,脸上尽是沧桑的痕迹,是濯衣司五等女使。
时隔数月,她似是换了一个人。
虽然容貌难以改变,可是神情上已经大为不同,如获新生。
盛则宁想起在满京客栈时,德保公公叫她芩娘。
这位芩娘与封砚的关系必然匪浅。
“姑娘兴许不记得奴婢了,奴婢是在千秋节那日在宫道上捡到了姑娘的一只金蝴蝶耳坠。”芩娘笑着道,十分和蔼,让盛则宁想起家中的祖母。
她回之于一笑,随后又有些惭愧。
“我记得,不过我的金耳坠是不是给芩嬷嬷惹了麻烦?”
芩娘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仿佛奇怪她怎会知道这件事,但是她极为自然地掩了下去,并未在盛则宁面前露出半分异色。
“贵人所赐,都是福气,怎能说是麻烦。”芩娘下意识擦了擦双手,这是她在濯衣司留下的习惯,不可磨灭。
“奴婢如今一切都好,劳姑娘挂念了。”
盛则宁见她状态不错,所言非虚。
封砚既然已经登位,他赦免一个犯了错的宫人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他照拂,盛则宁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姑娘稍等,我去准备洗漱的东西。”
盛则宁不敢劳烦这位芩嬷嬷,可是芩嬷嬷没等她出声制止,已经腿脚轻快地走了出去,叫人准备起来。
不多会,几名宫婢就端着洗漱的水、青盐、甚至一长托盘的钗环首饰、脂粉香膏进来了,看这个架势,大有要把她好好收拾一番的样子。
盛则宁轻蹙着眉,实不想如此兴师动众,她不是来皇宫享福的,万万不敢把自己放在主子的位置上。
可芩嬷嬷不由分说,把她当作几岁的孩子一样,伺候她洗漱、更衣,最后还请她坐在镜台前,她亲手拿起一把梳篦为她通发。
“姑娘莫嫌奴婢手笨,奴婢在进濯衣司之前,是贴身侍奉贵人梳妆打扮的,虽然多年未能精进,可是以前的本事还没有忘记。”
贴身侍奉贵人?
盛则宁从镜中看着芩嬷嬷手下轻柔的动作,她这个岁数若是贴身侍奉贵人,那人必然也与皇后娘娘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