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手托额,单手转动方向盘。随着缓慢的车流向前,然而手机却震动了下,他看了眼来电,随即戴上蓝芽耳机。
“子玄?”
“成灏,不好了!薇雅摔下楼梯,昏迷下醒,我现在已经把她送到医院,你赶快过来!”季成濒愣了下,暗咒了声,随即狂按着喇叭,车子强势地左超右切。来到路口,上演甩尾大回转,车形犹若流星急驰,迅速消失在拥挤的车阵中。
单薇雅的脑袋像拼图,一块块属于每个年代的每个图片一一归位,慢慢地缝补起曾经失落的记忆。
第一个传进她耳内的声音,是沙沙沙的声响。
张开眼。眼前是白到极限的白。余光瞥见有个很眼熟的男人坐在病床边,正振笔疾飞着,看起来不像是在写字。反倒像是在……画画吧。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她不禁猜想他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因为他手上的笔动得好快好快,像是快要失控一般。
“你在画画?”开口的瞬间,单薇雅才发现喉头很干涩。
沙沙沙的声响立即停止,她看见他震愕地抬眼。很严肃地注视着她。
“不是在画画吗?”她动手想要翻看他的作品,想要嘲笑他幼稚园级的画作。
季成灏像是无法反应,由着她抽定便条纸。
她一看,讶异地说:“天啊,怎么差这么多?”这跟她在纽约发现的随手涂鸦,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季成灏小心注意她的话语,揣测她的状况。她曾经失忆过一次,如今跌下楼梯,头部也受到撞击,他怕等她醒来时,又再一次将他遗忘。
“那是在画我吗?”简单的线条勾勒出她爱笑的特质,尤其是当她开心时会微露的小虎牙,再加上她的长鬈发,一看就知道画中人是她。
“是啊,是你。”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灏,你画得真好。”季成灏顿了下,心头凉了大半。
单薇雅疑惑地看着他。
“学长,你干么不理我?我不能这样叫你吗?”发现他脸色遽变后,她不禁眨了眨眼,带了点俏皮。
季成灏梗在喉口的紧张瞬间消失,他无法言语,只能压下心中的激动凝睇着她。
“你进步好多,跟我在纽约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她扬着手中的便条纸。
“……那当然,那时我才刚学画,跟现在画了一年多的功力当然不同。”他哑着声,俯近她,轻搂她。
“当我焦躁不安,思念过火时,我总是画你,想着你,假装你就在我身边。”单薇雅杏眸里迅速盈满泪水,享受他温热的怀抱。
“学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把戒指丢向你,而是……我真的好气你都不懂我的用心,都不知道我是为了配得上你才这么努力,为了让我们第一次推动的案子有好成绩才……”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戒指也偷偷帮你戴回去。一样是一次戴到底,决定把你吃得死死的。”大约在半个钟头前,他已经被赵非艳痛骂一顿了。
“我才要跟你道歉,跟你默契不足,没让你发现我是在指桑骂槐。”
“嗄?”她一愣,回想那时情况,终于发现有异,忍不住笑了出来。
“太深奥了,我怎么会知道?”
“就说缺默契。”他轻笑。
“根本就是你毒舌好不好,人家在厕所哭,你还问我是不是便秘咧,有够没礼貌的。”季成灏覆在她身上的高大身子震了下,缓缓抬眼看她,眼里有着错愕。
“你……”
“学长,你欠我的情人咖啡杯,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履行啊?”流星、戒指、弹珠汽水,他都做到了,为什么还没带她去玩情人咖啡杯呢?
季成灏盯着她半晌,蓦地笑开,笑意蔓延到他湿润的乌瞳。
他的七天,现在终于被她记得了。
尾声
“够了!”
“不管、不管,我一定要坐旋转木马,不管不管不管——”季成灏瞪着她可怜兮兮地撒娇,很没辙地叹了口气,再次舍命陪老婆。
情人咖啡杯,转到天荒地老,让他快要气断命绝,再加上旋转木马……
“呵呵。”看着坐在隔壁木马上的女人笑得那般开怀满足,他认了,转到海枯石烂他也无槭。
酷刑结束之后,她又拉着他说:“我们去坐摩天轮!”他先是瞪她,突地又露出狡黠的笑。
“好。”迷途的小羔羊于是傻傻眼着大野狼走,直到摩天轮转到最高处时才发觉不妙……季成灏伸出魔爪,将她吻得七荤八素,直到回到地面,她的双脚还虚浮得好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