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良疼的说不出话,喘着粗气靠在沙发里,冷汗濡湿了头发,遮住了眼睛。
&ldo;老鲍,把他弄到楼上去,拷起来,再收拾一下伤口。&rdo;元深平静地说,&ldo;我书房桌子上有个清单,列的都是他的亲信,从现在开始,四十八小时内,我不想看到他们还活着。&rdo;
时至午夜,月色越发清明,讲到这里的时候丁良的左手无意识地抖了抖,廖景注意到他的断指处几乎处于关节,这个部位是最疼的,当时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一丝酸痛涌上心头,廖景看着他瘦削苍白的面孔,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丁良侧头看了看他,淡淡一笑,抽出手拿了一根烟。
&ldo;元深果然是够狠的。&rdo;廖景收敛心神,帮他把烟点上了,丁良吸了一口,道:&ldo;不狠当不了洪江的老大。&rdo;
&ldo;那你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rdo;
&ldo;有个手下的弟兄,跟了我很多年。&rdo;丁良说,&ldo;他当时其实也在元深的名单上,只是因为不在本地,才没有在第二天的清洗中丧命。一周后他偷偷回来r市,潜入元深的别墅,把我救了出去。&rdo;
&ldo;整整一周元深都没有杀你?&rdo;廖景诧异。
丁良笑了笑,说:&ldo;是啊,他哪会那么轻易让我死,折磨人的手段多着呢,哪个也比死让他来的解气。&rdo;顿了顿,又说:&ldo;有那么一阵我都熬不下去了,想过自杀,可惜别墅只有四层,下面还是花园,不然我肯定跳楼了。&rdo;
廖景的心抖了一下,黑道上整人的手段他也见过一些,上次他杀了的那个线人,死的时候浑身的骨头都被打断了,以元深的歹毒,对丁良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ldo;后来我逃了出来,在一个渔船上养了一个月的伤才能下地走路。好转的当天就找了个蛇头,打算搭他的船去泰国躲一阵,可惜被元深撒出去的人发现了。&rdo;丁良抽着烟慢慢说,&ldo;那人在老林子里跟了我整整三天,知道我要去码头,就一直逼着我往相反的方向逃,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杀了他,可杀了他还有别人,我逃也逃不掉,索性报了警……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居然要用这种方式来活命,你信吗?我坐上警车的一瞬间,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解脱了,虽然知道自己面对的可能是死刑,可能是十几年的牢狱之灾,但心里特踏实。&rdo;
听着他说起这些过往,廖景为他揪心的厉害,明知时过境迁,现在的他已经彻底和洪江没了关系,安全无虞,还是忍不住意难平。
&ldo;那你后来坐了牢,元深没有再为难你?&rdo;
&ldo;怎么可能。&rdo;丁良无奈苦笑,&ldo;一开始在看守所,后来到大庆坳,他弄了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我的命,最厉害的一次有人用一把牙刷割了我的喉咙。&rdo;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ldo;就在这儿,血喷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吓傻了,没想到自己能流那么多血。&rdo;
&ldo;那元深这么对付你,他儿子一直不知道?&rdo;
丁良忽然沉默了,隔了良久,才哑声说:&ldo;我宁愿他不知道。&rdo;抽了口烟,仰头看着晴朗的夜空,说,&ldo;后来元深放弃了对我的刺杀,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有一天有个兄弟偷偷来探监,我才知道我的命是元棠拿他自己的命换回来的。&rdo;
第28章以命抵命
洪江,一夜之间变了天。
毫无预兆,二当家丁良离奇失踪,他所有的亲信都在四十八小时内被清洗殆尽,暗杀、驱逐、策反,连曾经和他约会过的女人都无一幸免‐‐斩糙除根,就算丁良是个同性恋,难保不留下个种,元深不会让自己冒一丝半点的危险。
一时之间,整个洪江内部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然远在美国的元棠,却对此一无所知,这都是元深的授意,他让鲍斌放出话去,谁松了口风,杀无赦。
元棠不是傻瓜,他打不通丁良的电话,时间长了心里也有疑虑,开始旁敲侧击地问父亲六叔怎么了,为什么不回他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