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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陛下的狗纯剧情(第1页)

又是一年月圆,皇后在灵香园摆中秋宴,邀合宫一聚。

临近赴宴只余两刻钟,穆飞星却仍在养心殿中,下笔如飞。

今年并非太平之之年——入夏以来,先是暴雨连天,长江洪起,大水淹得管州一带流离失所;又是北方大旱,黄河断流,救急的银子刚拨过去不过三月,就又闹起蝗灾。朝中事紧,上书求朝廷下派银粮救灾的折子一封接着一封。穆飞星接连三日没有合眼,与朝臣商议如何赈灾救济,即便节庆之日,仍不得闲。

忽而殿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内侍季林走进来,手上拿一件枣红色织锦裌衣,行礼道:“陛下,快到时辰了,再晚怕是要误了。”

穆飞星放下笔,站起身来,由季林服侍他穿衣束冠。

季林边为他穿衣,边禀告道:“季礼告诉属下,今晚皇后娘娘便是穿着这一身,出的长乐宫的。”

提起谢春潮,穆飞星才显出几分笑意:“他倒是一如既往的爱红。”

季礼是季林的胞弟,也是他安排在谢春潮身边的眼线——平日里谢春潮在长乐宫的一饮一食,都由他一一过目,不光衣物,就连一些琐碎饰品也都由他一手置办。自穆飞星登基以来,凡是两人同在一处,必然是相同穿着。全因慕飞星送与谢春潮的每一件衣物,自己手头都有相同一件——在大庭广众下,叫所有人都能看见谢春潮同他身着一般无二的衣物坐在他身侧,就如同在向所有人昭示一块华光璀璨,却只能叫他赏玩的珍宝,总会让穆飞星产生一种私密的欢愉。

只可惜他这番心思,谢春昭却从未察觉——谢春潮五岁便厮混在军营里,长到十六岁,满脑子忠君爱国征战沙场,哪里容得下这些缠绵悱意?即便下了战场嫁与穆飞星六年之久,于风月途上也依旧毫无长进,还当次次相同都只是巧合,是因为他与穆飞星心心相印,心有灵犀。

穆飞星本可正大光明打听他要穿什么,可在知晓谢春潮这般想法后,倒也乐得遮遮掩掩,成全他这点可爱的傻气。偏生谢春潮对他信任至极,已到了他说什么便是什么的地步,以至于到如今怕是连太后养的鹦鹉都能瞧出来猫腻了,谢春潮还依然觉得这份“巧合”绝非人为,全在天意。

穆飞星披上裌衣,乘撵到灵香园园外,向内走去。天色已晚,一轮明月映照当空,印得湖中粼粼波光。灵香园灯火通明,桂馥兰芳,远远果然看到另一抹醒目的枣红色。

只是瞧见这一抹红色,穆飞星连日来的烦闷竟都消散了不少——前朝诸事繁忙,他已经接连几日没见过谢春潮了。

他继续向园内走去,脚步轻快,身后的季林却突地一惊:“陛下…”

“怎么?”他不耐转过身,就看见季林双膝跪地,“是属下没查妥当,娘娘他…”

穆飞星脸色一变。

他径直走到厅内,那袭红衣也越发清楚——上绣双衡比目,腰佩五凤挂珠,确是他送与谢春潮的东西没错。只是此刻这身衣服的主人,却并非谢春潮。

之前离得太远,他只能瞧见颜色,认不出人,但季林内力精纯,耳聪目明,远远便看清了虚实。

园内早有宫人通报,见到他身形,纷纷跪倒了一片。通常这种中秋家宴不光有宫妃,还会请亲王、公主及其家眷,但穆飞星的亲兄弟姐妹并带叔叔舅舅全被他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京中只剩下几个侄孙辈吃奶的女娃娃,太后又常年抱病,不理事务,因而参加宫会的只剩后宫一众妃嫔。穆飞星从一片莺莺燕燕中径直走过,停在那抹红色面前——穿着这身衣服的,正是新入宫的才人任佳佳。

任佳佳不过刚满十五岁,身量尚小,此刻人跪在地上,眼却怯生生的偷偷向穆飞星看去,谁知一眨眼便见到眉目俊朗的九五至尊也在打量着她,顿时小兔子一般的羞得低下头去。

再一看谢春潮,更觉得扎眼——青年皇后平日爱红,今日却严严实实裹上了一身湖绿,只垂首露出的一截纤白玉颈,像是无边湖水中的月色般,泛出一点矜雅的银光来。

穆飞星看看自己身上一身鲜艳明目红,又看看谢春潮那一套青翠青翠的绿,再看看任佳佳那身刺眼的红。磨了磨牙,怒极反笑。

好,极好。

他送谢春潮的东西,转手就被谢春潮送作别人了。

入秋以来,天虽然算不得冷,凉风却一阵紧过一阵。穆飞星一人怒气腾腾落了坐座,转眼却看见谢春潮削瘦身形还笔挺着跪在冷冰冰的青石板上,更是气得脑仁疼,怒道:“还在那跪着干什么,都腿断了起不来了?”全然不想他身为天子,沉着一张脸进来又没有吩咐,旁人哪敢起身?

后妃宫人们这才敢起来,纷纷入了座。穆飞星不来时,后宫美人们欢声笑语,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谁知他一来便是天子一怒,一群美人顿时吓得安静如鸡,规规矩矩坐在桌前,丝毫不敢造次。

唯有谢春潮闻言起身后,笑盈盈的看着他,满目喜悦。

谢春潮双瞳并非纯黑,是浅而通透的琥珀色,唇色确却宛若丹霞,饱满绸丽。他是武将出身,与其说不喜花哨,倒不如说对闺阁绣饰一窍不通,绫罗绸缎和粗布衣衫在他眼里也全无区别,只是他容貌太盛,即便一身素衣,也能穿出一股秾妍妩媚来。如今盈盈一笑,眉目含情,硬是将穆飞星的腾腾升起火气都消下去几分。

真会勾引人…穆飞星阴鸷地想——谢昀那个大老粗,是怎么生养出这么个狐狸精似的儿子来的?

先前气盛,只顾着想等会怎么罚谢春潮才好,眼下消了些气,穆飞星才觉察出些许不对头——谢春潮虽然消瘦,但与还未及笄的任佳佳相比,身量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即便谢春潮愿意给,任佳佳又哪里穿得上?

气是不那么气了,但问罪还是要问的。穆飞星不动声色招呼谢春潮过来:“我刚刚看到的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有点儿面生,叫什么?是谁家送进来的?”实际上入宫的妃嫔哪个不是被调查的底掉?只不过谢春潮是个一板一眼的规矩人,宫中规矩严,宫宴上皇帝不开口其余人便不得造次,他得找个由头跟谢春潮搭话。

季林早已知情识趣的另搬了一把椅子添在桌旁,岁春潮行礼坐过来:“叫任佳佳,半月前入宫的,是厉州刺史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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