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村众人齐齐转身。
李植慌了,猛地奔过去拦在众人面前,“诸位!诸位!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就算不对铁慈动手了,你们好歹护着殿下出宫啊!你们怎么能就把殿下扔在这里!你们忘了当初发的誓了吗!”
“殿下乃凉薄之主,我等亦非愚忠之徒。”钓鱼翁道,“你再拦下去,老夫就要和殿下算一算牧羊儿之死的帐了。”
“我来赔这条命,我来赔!”李植跪了下去,泪流满面,“可你们一定要带走殿下,不能信铁慈的话,他会死的,他一定会死的!”
“李植!”童如石忽然厉喝。
李植茫然回头看他。
“不用再求他们,不用你替我赎罪,你和他们一起走。”童如石冷冷道,“我倒要看看,铁慈敢不敢破誓杀我!”
“殿下!”李植在雪地里呜咽。
一旦风波过去,人们忘记童如石这个人,皇家想要弄死一个人的办法实在太多了。
但他不敢说出来,只能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殿内,铁慈声音淡淡传来,“直到此刻,你才让我想起当年的童如石。”
冷傲,坚硬,自尊自矜。
童如石冷笑一声,微微抬起头,目光在四面上空掠过。
说好的辽东高手接应没有来。
说好的萧家控制群臣没成功。
说好的宫中潜伏人手策应也毫无动静。
或许这些本该有的,只是当各方都行事不顺之后,陷在宫中的他就成了弃子。
本来觉得,铁氏皇室已遭重创,就算事有不成,最起码他可以全身而退。
谁又知道,铁慈都没起过身,出过手,仅仅凭着萍踪和千变万化的手段,硬是没让他和灵泉村人进入身前一步!
事已至此,一无所有,唯剩尊严。
钓鱼翁没有再看李植,绕过他,灵泉村人无声跟着。
靴子踩在雪地上吱嘎有声,夏侯淳很痛快地让开道路。
童如石孤零零一个人立在殿前,背影双肩微塌。
无数护卫涌上前去。
贺梓长舒了口气,急忙道:“陛下,得速速拨军去城门,老臣担心盛都大营未进城门的那些军队,会孤注一掷,强攻城门……”
铁慈却不置可否,眼眸深深,似越过宫城,越过纷乱盛都,看向遥远的城郊山脉深处。
与此同时。
内城大街小巷,那些闯门入户,烧杀掳掠,满身带血面容狰狞的达延骑兵,忽然听见街上有人仓皇在喊:“陛下驾崩了!”
“皇太女也被刺薨了!”
“宫里乱了!”
“护卫太监宫人都跑了,连宫城城门都没人看守了!”
这些达延士兵在大乾潜伏已久,都熟知大乾语言,乍一听不禁大喜。
皇宫乱了!宫门开了!皇宫里听说遍地珍宝,茅坑都是金子打的,能进皇宫,不比在这里苦哈哈地一家一家抢穷百姓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