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真的开始主动露出这些表情的时候,究竟会是什么样呢?司半夏发现自己没有自信捕捉到蒲薤白真正的心情,并且担忧着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蒲薤白陷入无谓的痛苦。
“薤白,你知道吗,任何事你都可以告诉我的,任何事都可以。”司半夏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我是你的……我不光是你的经纪人。”
蒲薤白虽然不懂司半夏在想什么,但听到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我一直把夏姐当作很亲近的人来着。”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但是今天早上我没有给夏姐打电话,我只是联系了吴先生而已,为什么夏姐也一起来了呢。”蒲薤白看着司半夏突然躲闪自己的视线的样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早上在吴先生的电话里,我听到的女性的声音,那是夏姐吧。”
司半夏明明知道自己的私生活跟蒲薤白没有半点关系,但当他这么问的时候,她居然不想正面回答他。她松开蒲薤白的手臂,慌张地捋了捋头发,“我只是和他说公事。”
蒲薤白看她这个反应,立刻理解了她大概是不想对自己说隐私方面的问题。
“我明白,其实我在夏姐眼里一直都是几年前那样吧。”蒲薤白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司半夏,在签约公司之后某一场会议上,他看到司半夏单手拿着一摞档案潇洒入场,光是气场就足够压过办公室的其他经纪人了。
而当时的司半夏却只是暼了自己一眼。
蒲薤白每次回忆起那个场景都觉得她大概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是“公司又来了个小屁孩儿”吧,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很有意思,谁能想到她们后来会成为——按照商陆的说法——一对一的合作关系呢。
“我在夏姐眼中,一直都是个小屁孩儿吧。”蒲薤白第一次将这个想法告诉司半夏,说出口的那一刻,他竟然觉得心情舒畅。
他笑着看向司半夏,却发现司半夏居然为这句话而红了眼圈。
“臭小子。”司半夏踢着蒲薤白的小腿,力道很轻,只是象征性地踹了一脚,“小屁孩儿这个形容太形象了!”
“哈哈……”蒲薤白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莫名其妙地近了许多。
是因为他主动将司半夏从自己心目中的“感激高地”上“解救”了下来吗?
司半夏吸了吸鼻子,头靠在蒲薤白的手臂上,声音有些嘶哑,“小屁孩儿,我也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觉得、你好像是我一个弟弟一样。”
“啊,原来如此,仔细想想是这个感觉吧,”蒲薤白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总是喊你夏姐夏姐的,我可能也是把你当姐姐……?”
“你姐姐当初逼你做了好多会让你姐姐后悔的事啊……”司半夏抬手揪着蒲薤白的衣服,压抑着哭腔。
“但是你弟弟从来没有抱怨过,你弟弟从来没有怨过你的什么啊。”蒲薤白单手稍稍发力,把她搂入怀里。
“真的吗,他真的没半点儿抱怨吗?”司半夏也紧紧抱住他。
“半点儿都没有,”蒲薤白把下巴搭在她的头顶,轻轻晃着她的身子,“真的。”
时不时能听到走廊中传来护士铃声,能听到逐渐嘈杂的脚步声,还有轮椅、病床推过的声音。
蒲薤白盯着楼梯间的木制把手,观察着上面的纹路,当看到有些磨损的地方时,心里一阵感慨。
五年了,他第一次和司半夏拥抱,而这次拥抱就像是要弥补五年间所有的拥抱一样,时间很长、也很安静。蒲薤白觉得自己的内心如果曾是空洞的话,如今已经在逐渐被各种人填满了。
结果是司半夏主动松开的手,她的眼睛还是微红,但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她拍了拍蒲薤白的胸口,“我的弟弟温柔又优秀,帅气又男人,我得想办法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这一点。”
“天下这个目标还是夸张了点吧。”
“目标要大啊,那样才有奔头嘛。好了,你去看看你的小伙伴吧。”
蒲薤白临走前,最后一次试探性地问了一下,“所以……吴英泽会是我姐夫吗?”
明明刚刚蒲薤白的一切举动都让司半夏觉得“当初那个小鬼头已经出落得如此成熟了”,但他这支支吾吾一句话,又立刻将他在司半夏心目中的形象打回原形。司半夏笑了一声,“想做你姐夫的人都在排着队等号呢,老吴充其量只能算是拿了个号。”
这个形容还真是生动……蒲薤白点着头,“那我、祝你早日找到拿了正确的号码的人。”
正确的号码啊。司半夏跟在蒲薤白的身后重新走进商陆所在的病房,然后看着靠窗那一床的旁边,吴英泽单手转动手机若有所思地看着商陆的样子。
在商陆和蒲薤白的身旁,吴英泽明明就普通得像是不存在一样,但司半夏不知道为什么视线总会先落在他的身上。
可能是因为半个月前和hn卫视的人聚餐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要被酒精吞噬了意识、第一次感到有些恐慌的那时,吴英泽抢过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吧。
明明就是个干什么什么都不行的人,做经纪人这么多年了都是个几乎没有业绩的小透明,日常没有干劲而且脑子还没有他自己手下的艺人转的要快,吴英泽简直就是个抱着摇钱树都不知道摇钱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