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过去,商陆在平台收益破亿,他看着后台蹭蹭上涨的数字,心里越来越发愁。反而是他室友激动得手都抖了,喃喃自语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下播的时候,商陆合上电脑、扣上平板,把相机等等设备塞回原来的包里,然后身心俱疲一般长叹口气:“大家是都疯了吗,我明明明里暗里地嘲讽那些产品都没什么大用了。”
“你的嘲讽听起来还挺像是正面劝诱的?”高伟和何健旗也一脸高潮过后的表情,背靠背喘着气儿,“说真的,我特么都想做带货了,这也太爽了,他们为什么要给博主刷礼物啊,他们是不知道谁的收入更高吗?”
“我估计啊,大家根本就没考虑那么多……”何健旗摆了摆手,“也算是从众的一种吧,环境很热闹的时候,你心情再怎么不好也会跟着兴奋,代入到这次直播的话就是,直播间都在刷礼物下单买东西,你就算再怎么理智也会跟着无脑消费。”
“往好处想想,至少我们陆神真的给人家提供了最便宜的下单方式,他们也不算亏吧。”兴奋劲儿过去之后,高伟打了个哈欠,“不行了,还挺累,我要去睡觉……”
“今晚直播的收入,扣税之后公司会拿走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咱仨平分了吧。”商陆回过头,波澜不惊地对那两个人说。
两个室友人都傻了,动也不敢动,大气不敢喘。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收入?”高伟战战兢兢地问。
“是我刚刚数了半天零的那个、那那那那个收入吗?”何健旗磕磕巴巴地确认着。
商陆点点头,“毕竟你们也参与全程了,我一个人要那么多钱也没用,分了吧。”
“商陆。”那兄弟二人走到商陆跟前一人握起商陆的一只手,用力晃动了一下,“你是、你是神吗?”
商陆大笑两声,“你们就这点儿出息!”
那天晚上商陆的直播,蒲薤白也从头看到尾。他其实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也不是想要凑什么热闹,只是单纯地想看看商陆而已。
这人就算是搞直播也都是一如既往的风格,口无遮拦地说着各个行业的“机密”还要笑着自我调侃“估计会被封杀”,但话里话外丝毫没有畏惧任何人的意思。
蒲薤白以为自己会很羡慕对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态,但他趴在酒店的床上双手抱着手机看着商陆滔滔不绝地讲着化妆品制造、食品安全、奢侈品牌存在意义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羡慕的想法,就只是觉得听对方瞎白话、很开心。
所以他登陆账号开始给商陆刷礼物、刷订单,一晚上过去要把一礼拜片酬都扔进去了,可他还是觉得不尽兴,甚至觉得别人为什么都没有好好给商陆刷礼物呢?
为什么直播间的人数还没到平台最高?为什么其他人还要去别的直播间?他们就没发现商陆这边更有趣吗?没发现商陆做的比其他所有人都要更好吗?
蒲薤白越想越不服,直到商陆下播后得到了当晚平台最热的称号之后,他才欣慰地松了口气。
“直播很成功啊。”他给商陆发了条消息。
“你看了?”商陆也立刻回复了。
蒲薤白思前想后,发了一句:“看了一段,看到你跟室友同床共枕的片段了。”
“最不想让你看到的被你看到了。”隔了一段时间后,商陆回了一句。
蒲薤白倒在床上,翻过来、正过去,双手手指对着键盘,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该死,随便聊个天儿而已,为什么自己的心脏这么不争气!
他试探性地问:“为什么不想让我看到?”
“不然你要觉得我们平时都会这么乱搞了。”
“我早知道你们平时都会这样乱搞了,你们洗澡都没个单间呢。”回忆起上次到商陆寝室跟一群男生胡闹的晚上,蒲薤白笑着打下这句话,按下发送之后他突然又察觉到一丝莫名其妙的寂寞感。
所以说商陆他曾经说的没错,他们正常的男生之间,的确会这样没下限的胡闹。
无论是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也好,还是挤在一个浴室里洗澡也好……
和自己做这些事情,也没有其他的深意。
蒲薤白放下手机,盯着天花板开始愣神。枕边堆着商陆上次来慰问时带来的暖宝宝,他伸手摸来一片,直接贴在肚皮上,安静等待着暖宝宝发热。
说是没出息也好,说是脑子进水也好,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像是疯了,可是他把这个因为化学反应而释放的热量当作商陆身上的温度,几夜以来都是只有这样才得以踏实入睡的。
按理说蒲薤白应该早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才对,距离学长被判刑已经过去了将近六年,这些年来蒲薤白没有再和任何人亲近过半分。尽管司半夏经常会载着自己四处“游荡”,但回到家中,自己总是一个人。
拉上窗帘,用被子蒙上脑袋,白天工作力度很大的话晚上只需要两罐啤酒就可以轻易入睡,要是赶上清闲的时候,那么就用啤酒送下去两片安眠药。
睡眠质量、睡醒之后是不是身心舒畅这种事蒲薤白曾经是不会考虑,但要是睡得不好导致皮肤出现问题的话,那样会被司半夏责骂所以不得不考虑更养生的办法。
那么就去健身吧,去找那些养生茶的配方,去找适合自己肤质的护肤品,去看那些具有强烈催眠效果的心理学书籍,去练习书法来让内心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