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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第2页)

据说,太祖母此言一出,太爷先是一愣,然后仰脸哈哈大笑起来,说哪有这样既没文化又毫无见识地给自己孩子取名的办法。

太爷转而循循善诱,你倡导男女平等心切,从自己家庭抓起未尝不可。但是,就是给孩子取名叫阿大,也有点长子的实际含义。现在随便把我们两个人的姓氏凑在一起,作为孩子的姓名,知道的是我俩的姓,不知道的,其间又表达点什么意思。这人名是用来叫唤的,字不达意要被人家当成孩子一生的笑话。

听太爷如此一说,太祖母完全没了主意。

太爷说,以你姓作为孩子的名也不是我简单否决,不过,我也想好了,太爷转折道,还是可以大部分采用你的建议,只是变通的方式。例如在这“吴”字口中加一横。“吴”字口中加一横就是“昊”。王昊,这姓名不仅通俗易懂字面简单读起来还朗朗上口。更深层次,从字面形式包括孩子作为我们王吴两家的产物实质,两方面的联系都比较紧密。

听太爷如此一解释,把太祖母乐成,好几个晚上做梦也弄出几声笑来。

读过私塾的太爷,其见识与人确实有差别。否则,太爷不会年纪轻轻,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就成为了浦东地面上一名共产党组织的积极分子。

我爷爷没有读过私塾,也不是太爷自顾自式的疏忽。主要还是从苏北老家好不容易迁徙来到浦东地面,立足未稳,全家连个衣食住行尚未能基本有所着落,何况读书。

后来,全家生活倒像是安稳了些,太爷又转身参加革命,连家都顾不上,一旦暴动受挫,只能将爷爷送入青龙道观。不单是躲避反动派*,也包含无产阶级的先进分子,解放全人类,最后才能顺利解放自己当然也包括家庭成员的那点大局观。

一来二去的,爷爷读书之事就被耽搁了。

好在爷爷身陷青龙道观,也不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他尾随慈安道长外出法事道场,开始只是帮着打个下手跑跑龙套。时间长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好学上进刻苦努力的爷爷不仅很快投入了角色,还顺利掌握了法事道场的主要内容和基本形式。通过另类的方式,多少沾了点文化的边。

这就是爷爷在我父亲成功降生后,在取名问题上,一样可以信手拈来轻车熟路的重要因素。

由于奶奶前面生下的七个孩子不是死于战乱就是亡于疾病,作为老幺的我那父亲提名好坏加倍重要,名字起好了,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哪怕是讨点口彩也好。

爷爷决定给我父亲取名龙海,全称王龙海。开始,奶奶倒也也没觉察有什么问题,后来越想越不对。王龙海顺着读可以,反过来就成了海龙王,那是个什么玩意。

不要说旧社会肚子老是混个半饥不饱的,还有战乱疾病,连命能不能保住都成了问题。连张铁嘴都摇头,说这名字不好。他是从测字算命的专业角度,老街只有小河并无海水,海龙王一旦离开了海水何以生存发展。

后来,我父亲确实体弱多病。奶奶就此在龙海的名字上大做文章,说完全是爷爷误导,给我父亲起了如此一个不伦不类名字。

在我母亲的全力抢救下,终于把命悬一线,在阎王爷门前久久徘徊的海龙王父亲强行夺命回来。但是,在我们整个家庭,王龙海与海龙王的名字纠纷始终未能稍有停歇。

受家庭传统影响,到了我必须名字命名的年代,家庭意见分歧的惯性依然明显。

母亲姓梁。母亲坚持说,奶奶老是责怪爷爷给我父亲提名不当,以至于长期陷于人生被动。现在,我们的儿子可不能重蹈老子的覆辙,还是要向革命的太爷学习,建议让我从父亲的王姓,以母亲的梁姓作为我的名字。

但是,这梁不如太祖母的吴字有间隙,很难添加点什么,形成两全其美。

梁字缺一点不成,加一横嫌多。母亲的主意未必就是个好主意。但父亲还是接受了。毕竟,他这条性命还是母亲给挽回的,所以父亲对母亲也不是言听计从的问题,只要母亲坚持,一般情况下父亲都会主动让步的。

放在其他方面完全可以与我无干。但是,这回牵扯到我的命名,原封不动地照搬父母的姓作为了自身的姓和名,姓王,单名一个梁字。虽然也有太爷间接成功的历史案例,但是摁在我头上,也不是简单的方法问题。

老街上的杜先生是极有知识文化的,他老人家指出,王梁姓名实在不咋地。

在浦东,这“王”、“黄”的音不分。王梁足够形成美梦的前奏,一旦确实形人生的黄粱美梦,说不定前途几多虚幻,几多不确定性而难以把握。更不用说,为共产主义事业而时刻准备,实现拯救世界上三分之二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劳苦大众的理想目的。

杜先生的意见,对年纪虽然不大的我,影响还是不小,我数度同父母交涉,认为我的姓名不能采取父母姓氏的简单组合,应该想出一个符合时代及我本人志向特征的确切形式。当然,原话肯定不是这样说的,但意思*不离十。

想不到后来我的名字确实被改动了,只是以相当惊险离奇的性命代价方式。。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三章 我的名字被改写(69)

进小学前夕,随父母回了趟苏北老家。其实,苏北老家早已没有近亲家人了。回乡,是替爷爷遂愿。

他老人家辞世前,一再嘱咐我父亲,他死后,记得替他回苏北老家一趟。毕竟那是故土,随太爷出来后再没能回去过,他实在有点想老家了。现在,他已经有此心而无此力,父亲回去眼见的,相等于他目睹一般。如此,就是在九泉之下,爷爷自称口眼完全可以安心紧闭的。

那年去苏北,巧不巧又遇上发大水。当年国家整个还没能从三年困难时期缓过劲来,原以为三年困难时期,我们上海浦东这边不好过,其实到了苏北,才知道什么叫做真穷。

事前,父母还是有点准备的。从左邻右舍厂里单位同事处协商了一些票证,买了不少当年计划供应需要凭票购买的肥皂火柴带回苏北,据说这东西苏北老家的乡下稀罕。

我亲眼目睹,大部分人家一天只吃一餐。烧饭只是号称,只见瓜菜很难见米粒。更出人意料的是,绝大部分的人家没有火柴,要上经济条件好一点的人家(干部居多)引火。

所以,父母带去的火柴送人远比肥皂更受欢迎。肥皂在那个时代的苏北,类似时下的高档化妆品,有点奢侈。

当然,也未必是一团漆黑。我随父母去走访七拐八弯的乡里乡亲,父母送些肥皂火柴之类。那些善良的父老乡亲感激不尽不说,一定会在我怀里塞上好几枚鸡蛋,这不用花钱,是自家养的。我们返还浦东时,光是我收受的鸡鸭蛋,父亲就要用一根扁担两只大篮子挑着,渡江过河返还老街。

其间还发生了一件足以让父母主动更改我名字,而完全无需任何方面督促的事情。

我成了这场水灾的实际受害者。一次渡船时,不慎跌落河里,差点到太爷、爷爷处报到。

也是大难不死,被人合力捞起来时,虽然已经不省人事,安排在附近农家的牛背上驮着,选择某个高低不平之处转了几圈,吐了半天泥水,顺利还魂回来。

母亲不放心,经人推荐,聘请当地据说相当传神的算命先生,预测未来的人生前景。

算命先生是女的,眼睛不太好使,照样可以洞穿一切。她老人家掐指半天说,往下不仅在苏北并无大碍,包括今后长期的人生前景甚至称得上尚可期待。算命的女先生叹了口气说,只是这孩子五行缺火,建议名字能够着火。例如叫个“炎生”什么的,如此方能保障未来人生路途平坦,伺机灿烂一下也并非没有一点机会。

父母可以坚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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