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彬脸色惨白沉声道:“赵师弟,不要介意马师弟的话,这事也不能怪罪于你。你先把老爷子遇害的经过说完。”
赵普抽泣道:“后来、后来二师兄找了块白布,把师父和四师弟的尸身包裹入殓,当天下午就设了灵堂,向各处亲友报丧。我问二师兄,是不是要赶快将你请回涟州,主持丧事?二师兄说你走镖在外,不便扔下镖队回赶。”
马横怒道:“这是哪门子狗屁道理!师父死了,大师兄怎能不赶回府奔丧?”
赵普说道:“当时我也觉着不妥,于是私下和几位师叔商量,得他们准许才连夜追着镖队的路线赶来,请大师兄赶紧回涟州治丧。”
马横哼道:“三师兄,你总算还没有糊涂到家。若是听了二师兄的话,看我老马回了涟州能饶你?”
曹彬问道:“赵师弟,有没有查出来到底是什么毒?”
赵普摇头。
曹彬皱起眉头又问道:“这些天都有谁进过老爷子的那间书房?”
赵普很肯定地答道:“没人,师父从前天一早进去就没出来过,里面的门窗也全都下了锁,莫说是人,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曹夫人迟疑道:“彬哥,公公他不会是——”
后面的话尽管没说出来,但曹彬已明白妻子的意思,断然道:“不可能!这毫无道理,况且人若有此意,总该留下些遗言书信,岂会就这般撒手归西?”
赵普眨眨眼楮明白过来,也附和道:“大师兄说的是,邓师伯他们也都这么说。师父定是受人暗算的。他老人家活得好好的,怎会突然想着去死?”
曹彬沉吟道:“赵师弟,我走后的这些日子,老爷子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赵普耷拉着脑袋道:“师父成天不见人,我也不晓得他老人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马横道:“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你啥时候见着师父整天不露脸的?”
赵普道:“可这情形过年时就有了,也不是一天、两天。”
说到这里,他像猛然记起什么来似的叫道:“对了,大师兄你们走后的第二天,师父接到过一封书信。可信里头什么也没有,只画了一幅古里古怪的图形,像是道符印之类的东西。”
曹彬急忙道:“赵师弟,那封信呢?你带来了么?”
赵普答道:“信已经不在了。师父看完什么话也没说,挥手就把它撕成碎片。”
曹夫人道:“彬哥,也许那封信和公公的遇害有莫大的关系。说不定送信之人,就是杀害公公的凶手。”
赵普道:“嫂子,送信的是个小乞丐,拿了一文赏钱便一溜烟的跑啦。”
曹衡突然开口说道:“赵师叔,送信的是小乞丐,可写信的未必是乞丐。”
曹彬大力一拍树干,震得枝叶沙拉拉的直响,低声道:“赵师弟,咱们马上回府!”
那和生财正侧着耳朵在一旁听得出神,这下再也憋不住了,赶忙道:“曹爷,你们都走了,我的这些银子怎么办?”
马横道:“咱们师父都死了,谁还有心思管你的银子?和老板,你自个儿另想办法吧。”
和生财哭丧着脸,直如过世的是他家的老爷子,看看马横神色不善,只好满脸哀求望向曹彬。
曹彬安慰道:“和老板放心,既然咱们威远镖局接了你的生意,定会有个交代。这趟镖,咱们照走不误。”
和生财大喜过望,连连作揖道:“多谢曹爷,多谢曹爷!”
马横哼了一声,道:“大师兄,这趟镖谁爱送谁去,小弟定要赶回涟州。”
曹彬熟知马横的脾气,晓得他蛮劲一上来九头牛也拽不回,只得道:“赵师弟,烦劳你走上一回,将镖银送到隋阳府。我算了算,如果日夜兼程明晚之前就能到。届时你一路回赶,尚能来得及为老爷子出殡。”
赵普应道:“大师兄,你只管回涟州,这趟镖交给小弟就是。”
曹彬拍拍赵普肩膀,说道:“赵师弟,多辛苦你了。我在涟州等你回来。”
曹衡插嘴道:“爹爹,我和娘亲、大姐怎么办?衡儿要和你一起回去!”
曹彬想了想,自己这次回去除了为老爷子奔丧报仇,曹执多半也要另生事端。
曹府局势不明,自己携着一双儿女同行多有顾忌。莫如自己先回转镖局,待把诸事梳理出一点眉目来更为妥当。
他望向妻子道:“夫人,我和马师弟先行一步。你领着衡儿、妍儿和钱先生坐马车回返,路上多加小心。”
曹夫人点点头,曹衡却不干了,大叫道:“我不要坐马车,我要和爹爹一块回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