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之死地而后生……君棠,你切记,那方寸山下的白冥启魂魄未全,定是他自己削去了一魂一魄转世去了。你一定要找到他,否则后患无穷!”
如他一贯的作风,来无影去无踪,缥缈的让人以为是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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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关了三天。透过琉璃塔,玉雅清晰地看到周围的一切。时常会有侍卫近前,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知道自己此时丑极了。原本引以为傲的白羽毛如今邋遢不堪,因为被血水浸渍,变成一坨坨纠缠在一块儿。
她低低地埋着头,小小的乌溜溜的眼睛失去了光彩。
在灵台山时,她做一只小白鸦时,她凭借娇小身形自由来去。如今,她像极了人间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被人戏耍着玩儿。
不同的是,那些猴子被人看了还能给个赏钱,她在琉璃塔里,任人观看,换来无数的鄙夷和唾弃。
从前做小白鸦欢快自在,如今被关在笼中,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带来无尽的羞耻感。
将头又往下埋了埋,唯一能做的,是用翅膀将自己完全掩藏起来。
额上的伤,在这琉璃塔中渐渐愈合,可她知道,即便变为人身,她的脸也毁了。
从今往后,丑若无盐。
此番这幅模样是不是对她的惩罚?为了十万年前她辜负了那人的情义,还是为了十万年后,她重蹈那人覆辙,同样的痴心妄想?
因果循环。上天不过是让她也尝尝当日白冥启那般痴情在心却说不出口地苦痛。
如今她懂了,她终于站在了同他那时一样的境地。
徘徊映歌扇;似月云中见;相见不相亲;不如不相见。
她,羽灵,终于懂了。
白冥启,你让我走这一遭,是否就是为让我知你懂你当日的苦?
45、蚀骨柔
“玉雅。”琉璃塔外有人轻击琉璃。
君棠看到玉雅摇摇晃晃地走到琉璃塔的另外一边,盘古斧伤的不止是她的脸,还有她的四肢。巨大的冲击力下,玉雅四肢尚在已是不易,从今往后,只怕她会手脚都会严重变形。
“仙师若是体恤玉雅,便不要看玉雅此时模样……”
那已经无法张开的爪子变得畸形,就算是白鸦,她也已然是最丑的白鸦。她如何能以此时的面目见他。
“小雅……为师一定能救你出来,你再忍忍。”
“皮休上仙已经为了你的事情上天帝跟前求情,其余九位仙师也共同书写了求情表与天帝,你定不会有事的。”
“仙师……”想起那枉死的月歌儿,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从前总想着有一天要带着月歌儿去看看灵台山的幻月湖,她生前爱干净,我总要让她干干净净得去……她陪了我两世……她是为了我才苟且偷生到今日的……”
“若是三哥来了没能看到我,仙师记得帮我跟三哥说,带着月歌儿回灵台山。玉雅只怕此生再也没办法带她走了。”
那一些话,像是预见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未来,一句句都是临终遗言。
“月歌儿,她从前一直都叫月歌儿,她是兔耳精灵族的公主,我怎么能到今天才想起她呢……她是那兔耳精灵族最圣洁的公主,我却让她带着一身骂名走了……”
此生此世,我如何还得起你这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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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天将降临在她面前时,那日的晚霞尤其美好,连绵一片的红锦。玉雅透过琉璃塔看天边的霞,七彩炫目连绵不绝,耀眼夺目地让人难忘。
她被天兵天将掺着出来时,最后望一眼天空。如十万年前那般残红如血,带着股不详的气息。
“玉雅,你身上魔气太重,又伤了重华帝君,更是毁了方寸山的九门天机锁意图放出炎魔。皮休与我求过情,你平日为人谨慎,更有九位仙师保你不会做下那等做错。可你却是真真切切,当场人赃并获。大错已成,此刻我罚你,你认是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