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总介?”
“嗯……是。”
“这事啊,我方才在梦里已与太阁说过了,是我……我害死了秀赖。”
“妾身想请大人再见他一次,只一眼就是。上总介大人听说大人病重,在深符城如坐针毡,未经您的允许,他已来到离此不远处……他说,如果不向父亲道歉,他死不瞑目。”
茶阿局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原本不当这样,她欲一点一点说,小心冀翼,不让人惊怒,以察家康的反应,但这对于一个将心事埋藏许久的母亲,实是太难了。她说完,屏住呼吸,战战兢兢。
“求求大人!这是茶阿此生唯一的请求!如果实在不能相见,即便是隔着屏风也好。只要一句话……大人只要与他说…句话。若非如此,照他的性子,说不定真会把怨恨撒到将军身上。”
家康紧紧盯着茶阿局,那目光并非一个心志恍惚之人所有,但从他那干涸的眼中看来,他似并未能完全明白茶阿局之意。
“大人!妾身非在为儿子说话。他即便有错,但也是大人之子。请答应茶阿,见他一面,与他说一句话……”茶阿局突然闭了嘴。家康那业已干涸的眼里流出泪来。
大人明白了!茶阿局心道,他是孩子的父亲,怎能忘记?但自己却如此絮絮叨叨!她一边自责,一边急急把水递到家康唇边,道:“大人再喝一口。”
“茶阿,我没跟你说过?”
“说过什么?”
“就是那横笛,信长公送给我的名笛野风。”
“啊,大人倒是让妾身从架上取下来过。”
“哦。你再给我拿来。那是一支好笛。”
“这……大人是要吹笛?”茶阿局慌忙站起来,迈着碎步走到架前,取下装在红锦袋中的横笛。
“取出来。”家康说道,“威猛的信长公亦有风雅一面,他常站在吹过原野的风中吹笛。”
“是啊,风雅之心人人都有。”茶阿局取出横笛,递给家康。家康刚要伸出手,又无力垂下,他已无力执起笛子,便柔声道:“茶阿。”
“大人?”
“这笛子于德川家康,乃是救命之物。”
“救命之物?”
“喜欢打仗的信长公也有喜欢笛声的风雅一面。战事难消,风雅不绝。人自可放下屠刀,享受笛趣。人并不愚蠢,并不喜欢杀戮……”
茶阿局不解地点头。她约略明白家康的意思,却不知他为何于此时说起笛子。
“茶阿,我是想说,在我死后,你把这笛子交给上总介。”
“给忠辉?”
“是。你把这个交与他,他便会明白,他并非愚钝之人。你告诉他,这笛子让父亲开始相信世人并不愚蠢,乃是举世无双的宝物。”
“大人一直就想送给忠辉?”
“是,是,我怎单单把此事忘了……你明白了?”
“是……可是,与其让妾身去送,不如您亲手交与他。
家康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