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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页(第1页)

感到了奇怪的刺痛。远征之后,就无意识地回避着象征新生的一切。春天也好,年幼的孩子也好……即使天空不再下雪了,破碎的刀剑也不会回来。他平静问:“有事吗?”花子注视着他。她碰壁好几次了,敏锐地察觉到两振刀的抗拒。这种抗拒,并不是厌恶或恨意,而是一种她读不懂的、晦涩压抑的痛苦。所以她会注意,不去靠近他们。花子看了看两人之间的土地。白皑皑的。仿佛是高空和深海。她迟疑了一会儿。笑面先生刚刚的表情……是她吓到他了吗?花子觉得,新认识的两个大人,跟清光或山姥切先生都不同。他们的抗拒,像是自骨头中钻出的荆棘。扎着自己,也隔绝了别人。她想起了某次路过一户人家,无意间瞥到的,一个人鲜血淋漓的肢体,稍微碰一下,就会疼得抽搐。她比划着。“这样的距离,足够了吗?”“……”笑面青江愣了愣。青年忽地弯了弯漂亮的异瞳,举起手,隔着白皑皑的大地,作出了回应。两人间的碎雪如同天堑。褪去了表层的轻浮,他的嗓音流露出饱含叹息的温柔:“嗯……维持这样就好。我的名字,是斩杀了装作婴孩的恶鬼而得来的。”“满怀戾气,不适合接近小孩子啊。”——熟悉的姿态。花子冥思苦想,在脑细胞的努力下,终于灵光一闪,明白了这份熟悉来自哪里。这种姿态,总是伴随着她,辗转于各个亲戚家。她那时的想法是……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留在那个秋天呢?虽然时间不停前进,亲戚们来来去去。所有的事物都照常忙碌着,日月不断轮转。但她一直站在那里。在那个秋天、埋着尸体的土堆前。直到她推开本丸的大门。冬季的、雾蒙蒙的日光落入她的瞳孔。她的琥珀色的眼睛,像是沿着钟表的指针,一点一点地倒退,见到了过去的、身处血泊中的付丧神。“但是笑面先生,刚才是想摸摸花子吗?”她抬起胳膊,掌心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好啦。”“帮你摸一摸。”笑面先生和烛台切先生。又是被谁。留在了哪一个季节呢?花子决定要问问聪明的三日月先生。他们赶路的同时,本丸内仍旧繁忙。压切长谷部闪闪发亮地表示要在花子抵达之前将本丸全部打扫一次,并拽上了讨厌弄脏自己的加州清光,热情地干起了活。三日月宗近也不喝茶了。不过不是打扫。他顶着一期一振的压力,联络了时之政府。对“灵力充沛的审神者”高度重视的时之政府果然没有过多为难他,派下来一个狐之助。审神者的待遇、地位都极佳。在狐之助的监视下,一期一振索性专心照料逐渐好转的弟弟们,不再随意外出。本丸变得焕然一新。……除了天空。为了减少孤寂,跟着干劲十足的压切长谷部打扫了整座本丸的加州清光坐在廊道上,掰着手数了数日期:“……三日月殿。”“她真的会回来吗?”他的语气淡淡的,藏着溢满的不安。压切长谷部也非常沮丧。三日月宗近忍俊不禁地抱着狐之助,靠暖烘烘的小动物驱散寒意:“当然。”两振刀只好继续当“望审神者石”。日复一日。快到初春了。世界降下了最后一场雪。加州清光把给花子准备的新的冬装塞回柜子,翻出了贴合春季的衣服。他的眉宇间全是落寞,希冀一天天地熄灭,化作沉寂。“咯吱——”他怔了怔。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急忙跳起来,蹿出房间,越过悠哉游哉的三日月宗近,往本丸的大门跑。远远地。他就看到了——“花子!”少年的黑发擦过花子的侧脸,痒痒的,让她的睫毛抖了抖,宛如蝶翼。她无措地辨认出一丝泣音:“太好了,我还以为、以为……”她回抱住少年,亲昵地蹭了蹭。耳畔响起黏糊糊的撒娇。“欢迎回来,花子。”……欢迎回来。这下,懵的是花子了。待在鬼杀队期间,都是她向山姥切国广、小梅或妓夫太郎说这句话,毕竟她是最闲的、只能待在屋子内的人。两年多了。她又收到了这句话。好奇妙。这一刹那,莫名理解了侍女姐姐的言语。她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不必再害怕和别人告别。她的鼻尖一酸。脸蛋埋到了加州清光的怀抱里。她闷闷地、雀跃地开口。“我回来了。”“清光。”!晋江“……暗堕本丸?”收到任命书时,狐之助愣了愣。入职暗堕本丸的几率是很小的。虽然时不时就会有刀剑付丧神叛逃,但失去了审神者提供的灵力,又被政府通缉、穷追猛打,这些叛逃的刀剑,往往掀不起什么风浪。偶尔。某些审神者会主动接手暗堕本丸。或许是出于怜悯、或许是出于好奇、或许是想挑战难度……总之,有审神者接手的暗堕本丸,可以在经过一段日子的评估后,回归时之政府。评估自然由狐之助负责。它蹙了蹙眉。“捡到了一个有灵力的孩子”是什么?连成年的审神者,都大概率会在情绪耗尽后,抛弃暗堕本丸,导致暗堕的刀剑付丧神们遭到剿灭。一个孩子,懂“责任心”的含义吗?这场相遇。像是新的悲剧的萌芽。它早就觉得时之政府过于纵容审神者了,才会导致一批批的刀剑暗堕,甚至不顾自身的性命,顶着防护结界去反杀审神者。不过,作为一个成熟的社畜狐狸,它没有表露出任何异议,只是平静地卷起任命书。“我知道了。”抵达本丸后。它没找到人类小孩。三日月宗近表示,孩子跟着山姥切国广外出了,可能会带着远征部队一起回来——狐之助不抱多少希望。比起枯燥的本丸,外面的世界精彩许多。一个5岁的孩子,说不定转头就把刀剑付丧神们忘得一干二净。看来这次的任务很快就要结束了。它按照惯例,巡视本丸。加州清光和压切长谷部的精神状态不错,不至于沦落到“需要剿灭”的地步。三日月宗近应该会有不少审神者愿意收留。粟田口一派,全都不合格。……因为同样是异种族、消耗品,所以它在评估报告里帮几振刀争取了一下。但它的理智告诉它,除非有审神者强硬地保下这群刀(比如一直捞不出三日月,不在乎他是否来自暗堕本丸的非酋),不然时之政府没心思去辨别暗堕付丧神的好坏。基本是一视同仁、高效清理。它默默叹息。天空是晦涩的,雪的颜色倒是正常。这座本丸变得银装素裹,披了一层白茫茫的壳。宛如葬礼上的花。狐之助发现,就算是最忐忑紧张的加州清光,都怀着它不理解的憧憬,仿佛是下意识地认为,那个孩子会回到本丸、回到他身旁。恰巧,长谷部提出了想听故事。它索性一起听。在加州清光的描述里,那是一个温柔而沉静,通透到具有一定神性的女孩。会牵着他走过连绵的雨幕。跟他一样,害怕被扔掉,却敢于不断伸出手……讲到这一段,少年弯起红眸笑了笑,语气轻轻的,宛若水流:“我猜,这是由于她的家境不好。不努力伸出手的话,真的会饿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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