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之宫中占卜师曾说自己八字轻,大海水的命格一生可能命途多舛。因此建议公主多多礼佛。
对于僧寺,锦安公主向来是虔诚有加,因此,绝不肯轻易相信侍女的话。
镜嫽心中则越想越气,她自小在宫中服侍公主,同时当公主的伴读。
蒙公主视为心腹之人,执行公主的命令向来是说一不二,杀伐果决。反观公主的性情,则多少有些优柔寡断。
往日镜嫽遇到的人,无不是对她恭敬从命。她指东,那人绝不敢往西,更是无人敢违逆自己的指令。
哪知今天这庙里小小一个和尚,竟然如此大胆妄为,连锦安公主都不放在眼里。要是不给他点厉害瞧瞧,杀鸡儆猴,以后,这天下人越是无法无天了。
侍女此刻还无法释怀,又在山门口听见公主和知客师的谈话,心想:“但想不到那个放肆的和尚还有这么一手好书法”。
她见公主一副很喜欢的神情,心想待会见了真人,公主该觉得倒胃口了吧,这么一手好书法竟然出自一个无礼和尚之手。
想到这,她便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他还说……”镜嫽欲言又止。
“他还说什么?”公主倒不觉好奇起来。
“奴婢不敢说。”镜嫽瞥了一眼公主。
她越是遮遮掩掩,公主愈发好奇起来。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做奴婢看待过。你直说无妨。”公主这倒是实话。他朝公主身边的侍女,大多有“伴君如伴虎”的患得患失,唯唯诺诺,卑躬屈膝。
而在唐朝唐宪宗皇上和锦安公主这里,她这个侍女简直可以说是第二个公主的待遇。不但公主一心爱护尊重她,就连唐宪宗李纯,也想收她为义女。
因而,镜嫽自视甚高也在所难免。
“他说他是万金和尚,即使是你一百个锦安公主,也抵不上他一个。”
“岂有此理!”公主气得咬牙切齿。
见公主生气了,镜嫽还想再添一把柴。
“他还说……”镜嫽又支支吾吾起来。
“他还说了什么……”公主憋着一口气问道。
“他还说,什么公主,在我看来,不过是些娇生惯养、刁蛮任性、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虚荣自私、莽撞愚笨、颐指气使……不学无术的绣花枕头!”镜嫽一口气把公主病的特质都给罗列出来了。
听侍女这么说,公主即将爆发的怒火反而被憋回肚里去了。
“这不过是一个不三不四的和尚口出狂言罢了,不足以生气。”锦安公主一边想,一边又问侍女:
“你说的这个和尚,他在哪里?”
“就在大雄宝殿,是一个香灯师。”镜嫽答道。
“哼,走,我们去会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和尚去!”公主说着,便进得门来。
一看,好不威风凛凛。寺里所有和尚皆早已出来,列在两旁,夹道欢迎。真乃个:
威风凛凛进山门,君去寺庙会能僧。
想到公主终会为自己出这口恶气,侍女跟在后面,掩口而笑。
不一会,进得大雄宝殿来,锦安公主和侍女镜嫽,一一磕头烧香过后,便驻足在此不肯离开。
宽阔的殿里空无一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还是没有一个人影出来。
“你说的那个和尚在哪里?”公主已等得不耐烦。
“咦,奇怪了,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莫不是他自知自己口出狂言,这一刻畏惧公主,躲起来了吧?”镜嫽不屑起来。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和尚,现在倒像个缩头乌龟。
“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万金和尚,我看也不过一只缩头乌龟罢了。”公主笑笑,转身正准备离去。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说谁是缩头乌龟呢?”从佛殿的一角走出一个和尚来。
镜嫽见到妙空,附到公主耳边轻言轻语地说:“刚才骂你的,就是这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