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周四（第1页）

三人笑着离开座位，在拥挤的列车上仔细寻找着什么。

“瓜子，饮料，矿泉水”

“啤酒，可乐，方便面”

列车售货员的声音由远及近。阻拦相反方向的三人。

“借过，借过”

售货员催促着他们

“您是从哪来的”他们拦住他上下打量。

“我从三号车厢来，往六号车厢去，没事别挡路”车厢上的众人哈哈大笑。

售货员身后囤积的人流越来越多，不耐烦的催促声一时四起。

他们三个还是不愿让路，挡在他面前。

“得得得，我BJ换的班，您老让一下吧。”

他们这才闪身，随即又拦住下一个。

“你神经病吧！”年轻女人撞开他们，向后走去。

“您是从哪来的，您呢?”

怪异的举动让人不安，周现在有点忌惮他们三个，索性从毯子里挪出来，去暗处躲一躲，离太阳升起不到几个小时，他也经常失眠。

从坐票车厢出来，一直向里走，灯光在靠近卧铺车厢戛然而止。选个过道靠窗的地方，他疲惫的抽出口袋里的南京。

点火后滋啦的燃烧声让人心安，阵阵窸窣伴随烟气的吞吐。手捻烟嘴，扶住额头，手覆腰间向前挪动，脚尖摩擦向右，在地面绘出漂亮的优曼长弧，左脚垫步跟上，躬身仰头把脸凑近玻璃。

火光将他的棱角投影在玻璃上，翘鼻尖和高眉骨带来眼眸深邃的错觉，黑暗中审视自己的愉悦感来自于少年时电影里中世纪的淫靡。

妓女在单烛边涂抹眼角的金粉，然后开窗挑逗仰脸观望的嫖客。

“学过跳舞?”周把烟扫向身后，在黑暗中识别一顶暗红色的帽子，昏暗的脸庞在逐渐靠近。

“别，别过来。”慌乱中他的烟跌落指尖，整个过道一片死寂。

伴随黑暗而来的是火车的急停。有人大叫着拉住他的袖口。他靠着窗后退，那个脸庞追着他靠过来。

窗口的月光毫无遮挡，像素颗粒在大脑的分析中一层层重组。在月光的微亮下他看到了两个泛着亮光的棕色眼睛，然后是高而宽的鼻子，唇珠圆润的窄小嘴巴，卷曲的鬓角和红色帽子上飘动的线头。

那双眼睛露出难色，眼神躲闪中他感到袖口边的放松，“还不放开我吗？”女孩盯着他。他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攥着她的手腕。

针刺般的电流划过他的手掌。他把头背向侧边，假装寻找丢掉的香烟。

“你从哪来”“龙城”

“你要去哪”“xizang”

“你在哪下车”“成都”

他显然很在意她的提问，不过仍在重复认真寻找的动作，笨拙的样子让女孩笑不拢嘴。

“哈哈”他尴尬的抬起了头

“那你从哪来呢”“龙城”

“你要去哪”“xizang”

“你在哪下车”“成都”

两个人看着对方，目光游离的扫着安静的火车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