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翼回神,伸出一只手去接,可他抬眸一看,白白的牛乳酥却是给林平拿的。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刹那,他伸出去的那只手显得尴尬。
他抿直唇线,握紧手掌,快速地收了回来,垂在身侧。而后若无其事地打量起这个屋子来,余光却时不时瞥过去,一探究竟。
这边的林平受宠若惊,赶忙去接,“多谢孟姑娘。”
她微笑颔首,随即将剩下的牛乳酥装进食盒里,“都给你,多谢那晚送我回来。”
“姑娘客气了。”林平乐呵呵的接受,毕竟孟采做的糕点确实不错。
孟采低头不语,几息后,睨了眼沈翼,娇羞关切地目光正巧对上他的眼,外表温和,内里却是一片汹涌,是她熟悉的灼热。
她来不及细想,他就敛起那些情绪,随手扯了一张宣纸,问:“这是谁画的?”
画中的男子面貌丑陋,还没有头发,实在看不出是谁。
他捏着画像,又扫了两眼,放弃了。
孟采神色慌乱,忙抢过来,藏在身后,“我画的。”是她闲来无事画着玩的,只是她画的差,头发不会画,只是画了个轮廓,便放着了。
“你别动。”她疾言厉色,但是说出话没威胁力。
沈翼点头,扬起眉梢,别有深意道:“是画的他吗?”
细细一看,和张阿树挺像的。
“不是。”张阿树连连摇头,一字一句解释,“是画的你。”
“…”
沈翼沉下脸,没有喜悦,没有怒意,除了冷淡还是冷淡。他绷着下颚,压着音调,嗯了一声。
接着看向孟采,心情复杂,好一会才憋出几个字来,“画得不错,以后别画了。”
孟采抬眸,撇着嘴角看他,若是以前,他定会说,好好学,画的好看点。而不是眼下这般,冷淡的说别再画了。
果然是来了京城,人都变了。
她垂下眼,撅起红唇,倔强道:“要你管。”
沈翼咬牙,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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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淡的冷香在巷子里停留片刻就消散,随后响起车轱辘的声音,缓慢而悠长。
稀碎的日光透过车帘洒在他耳侧,映着泛红的耳尖,比往日多了几分缠绵的感觉。他松开紧抿的唇瓣,掀开车帘,对林平道:“将食盒给我。”
“是。”林平擦擦嘴,暗想,世子也该饿了,正好填填肚子。
食盒是那日林平送回去的那个,兜兜转转又回到他手里,真是有缘分。
沈翼不自觉浅笑,不紧不慢地打开食盒,脸色瞬间变了。他抬头看眼车外,又低头看着只剩一块的牛乳酥,心情难以言喻。
气得他将食盒扔向一旁,发出咚的一声。
林平听着,急忙问:“世子,您没事吧?”他拉着绳子,马车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