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朵儿道:“可是我家什么都没有,有的不足以报大恩。”
关山月道:“可是姑娘这么报答,我不敢受、不能受。”
玉朵儿道:“恩人。”
关山月道:“姑娘,请让我见令尊:”
玉朵儿道:“他老人家知道。”
这是说,老人家也愿意。
关山月道:“恕我直言一句,老人家糊涂?”
玉朵儿道:“他老人家不糊涂。”
关山月道:“他怎么可以如此这般对女儿?”
玉朵儿道:“恩人,我愿意。”
关山月道:“姑娘愿意,他也不能!”
玉朵儿道:“恩人。”
关山月道:“再请姑娘让我见令尊。”
玉朵儿仍没动,道:“我不是要恩人娶我。”
关山月道:“姑娘更是轻看我。”
玉朵儿道:“难道恩人愿意娶我?”
关山月吸了一口气,道:“姑娘,我是个江湖人,不愿,也不敢害人。”
玉朵儿道:“我不怕!”
关山月道:“我怕!”
玉朵儿道:“恩人。”
关山月道:“姑娘是不是要我连夜离开‘敖汉旗’?”
玉朵儿道:“恩人不能走。”
关山月道:“那姑娘请回去歇息:”
玉朵儿道:“恩人。”
关山月道:“我有姑娘一家这种朋友,姑娘一家有我这种朋友,有什么不好?”
玉朵儿神情一黯,低下了头,又抬起了头:“我这就走,只求恩人不要连夜走。”
她不是怕关山月走,她知道,关山月迟早会走,关山月不属于“蒙古”,是留不住的,她只是怕关山月连夜走。
也就是说,关山月能多留一刻都是好的。
关山月道:“我答应姑娘。”
玉朵儿没再说话,低着头走了。
望着玉朵儿出了‘蒙古包”,关山月心里为之一松,可也有点难受。
为了替老父、兄长报恩,女儿家就得牺牲自己。
虽然汉家女子也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女儿家就得是这种命运?
不管女儿家是不是出于自愿,也不管施恩的人是不是接受,对女儿家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像如今,他对玉朵儿就造成了伤害。
女儿家可怜,普天下的女儿家都可怜。
关山月没有连夜走。
他答应玉朵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