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二爷。
廖胜从后视镜望了眼蒋兴。想起刚刚何靖那副嚣张嘴脸,握着方向盘的指节都在隐隐用力。
包间里何靖吃得胃口全开,阿关早早被他遣走,剩下何武。
哥,你这样得罪岳父,还想娶老婆吗?何武胃口一般,河鲜哪有海鲜够味,这种菜色过于清淡了。
你大嫂就是你大嫂,结不结婚她都是。
何靖嘴上一副大无畏,心里却七上八下。开弓哪有回头箭,屠戮倪家的时候就已料到有此一日。
怕是割肉给蒋二爷也难赢得美人归。
何靖心中叹气,怪他热血上脑,还未坐稳那张太师椅就野心勃勃。那晚勒死倪少翔后与蒋慈痛快销魂,彻夜未眠又赶往堂口打点。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倪家亲信里仅有的那些义气子弟通通命丧黄泉,识时务的早已拜好山头奉上礼数。
洪顺那拨人算盘打得精光,想趁机蚕食新义堂口。
结果何靖亲自持刀,连砍洪顺两个堂主。地图上轻轻一划,保护费数到手软。
吃对家抢地盘,收拢人心立新威,就差坐在金山银山拿钞票点雪茄,忙到脚不沾地。忘记金屋藏了蒋慈这尊菩萨,冷落月余,引来廖胜挑拨离间。
怪他心虚。明知该老实交代,为她复仇也有贪婪虚荣的成分,却又怕蒋小姐嫌弃不屑。自卑心态被狂妄击败,脑内跳出一位猛士,口口声声称自己已是大佬,还需要这般低头示好?
似乎有失身份。
如今还要与她爸明争暗斗。难道放弃一切求二爷成全?简直做梦,刀口舔血的黑社会,男人之间只有权势话事。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碾压蒋兴,他都不能轻举妄动。
没牙老虎才叫不足为惧。
讲到底,肯定是上世与姓蒋的有仇,今生才遭这对父女钳制,难以挣扎。
留给自己从长计议的时间不多了。
整瓶花雕酒被何靖一人饮尽,糯米酒香入喉润滑,那口闷气消了大半。
今天门口谁守的?他放下筷子,惬意靠着椅背。
何武示意门外马仔进来。两个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推门而入,恭敬喊了两声靖爷。
何靖眼神微醺,语气轻松,把手放桌上。
两人不明所以,但听命行事,将手放到桌沿。两只骨节分明的手背,偏薄皮肤下交纵暗青血管。
只是眨眼的功夫。
何靖掏出手枪,连开两发,震得包间响彻,店面经理踉跄从楼下跑来。
两只手背的血从枪眼涌出,男人脸上涕泪横飞,痛得蜷缩半个身体往墙边靠去。
何武惊住,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同我吃饭的人为什么身上会有枪?既然你们的手不拿来帮我做事,那就废掉好了。
何靖把枪收回,拿起白色餐巾将嘴和手擦拭干净,随即甩在桌上,盖住两个黑得渗人的枪眼。
打开包间门,店面经理颤巍巍站在走廊,靖爷,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何靖轻松一笑,没有回答,径直往楼下走去。
跟在身后的何武掏出几张纸钞,塞进店面经理掖着胸带巾的口袋,刘经理,靖爷请你饮茶。
店面经理识趣点头,见他们走远才进了包间,地上血迹让他忍不住拍了大腿。
古惑仔的生意未免太难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