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慈说她像疯了。
&esp;&esp;但芙蕖见到她之后,觉得她更像是傻了。
&esp;&esp;姚氏披头散发枯坐在房中,一动不动,门外放着一口未动过的饭,嘴唇干裂了几道血口,看样子是不吃不喝,就这么一直耗着。
&esp;&esp;姚氏见芙蕖来了也没反应。
&esp;&esp;芙蕖问她:“你女儿呢?”
&esp;&esp;姚氏迟钝的转动眼珠望着她。
&esp;&esp;芙蕖说:“我知道你男人在哪里,你想见他吗?”
&esp;&esp;姚氏终于有了正常人的反应。
&esp;&esp;但她没有立刻忙不迭追问她男人的下落和境况,而是看了芙蕖许久,才开口,嘶哑道:“你就是当年被我扔出的那个白家女儿吧。”
&esp;&esp;见芙蕖不说话。
&esp;&esp;她凄惨一笑:“塘前街,鹿离浆,以你的年纪……我早就猜到了,却一直自欺欺人不敢信。”
&esp;&esp;芙蕖:“你不敢相信我能平安活到现在吧。”
&esp;&esp;姚氏:“你是找我报仇的吗?”
&esp;&esp;芙蕖不置可否,继续方才的话题:“我是真的见过你男人,在南疆。你若想见,可以让陈堂主把人抓来。”
&esp;&esp;姚氏摇头:“药引没了,我女儿没有希望了,她唯一的生机便是在成年后,像我一样,诞下一个孩子,以渡自身的性命。我们的子嗣后代,要绝了。南疆的蛊无比阴毒,中了此蛊的女人,一生仅能生育一次。若生下女孩,便一代一代的传下去,若生下男孩,便无药可救,就此绝后……”
&esp;&esp;芙蕖皱起眉:“一生仅能生育一次?”
&esp;&esp;果然阴毒至极。
&esp;&esp;万一中此蛊的人诞下一个男胎,那男孩岂不是难逃死劫了?
&esp;&esp;姚氏磨牙吮血:“我被我自己的亲哥哥,毁了一辈子!”
&esp;&esp;芙蕖平静的看着她,道:“于是,你便要去毁别人的一辈子。我只要问你一件事——当年白合存元配夫人的死,是你做下的吗?”
&esp;&esp;姚氏冷笑:“难为你忍了十多年,今日才寻着时机问出口。”
&esp;&esp;芙蕖:“是,与不是,告诉我。”
&esp;&esp;姚氏:“你现在知道还有意义吗?”
&esp;&esp;芙蕖:“这是我必须要知道的事。”
&esp;&esp;姚氏一点头:“好,我告诉你。是。”
&esp;&esp;悬在喉口十余年的一记重锤终于落了下来,狠狠的砸在芙蕖的心上,将那柔软的心脏敲的血肉模糊。
&esp;&esp;姚氏用平定的口吻,将那记锤子继续敲得更深些。“我本没想要她的命,当时,我身怀有孕,流落到扬州,在兄长的安排下,顶替了姚家小姐的身份。我只想找个能安身立命的所在,我看中了你父亲是个老实憨厚的人,诓骗他上当后,我叫他纳了我,他不肯,说家中夫人已有身孕,他不愿在此期间与夫人生嫌隙,让我等一年……呵呵,我也怀孕了,我怎么等得了,再耗几个月,肚子盖不住了,未婚有子,我在扬州也混不下去了。”
&esp;&esp;芙蕖的脑子里嗡鸣作响,只剩下了那句“家中夫人已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