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慈提笔,写的是折子。
&esp;&esp;上书称自己一身沉疴,命不多时,请皇上宽仁,允他乞骸回乡。
&esp;&esp;谢慈将笔迹晾干后封了起来,递给下边的人,说:“不急,两日后送至驸马手中,请他替我在大朝会上呈递。”
&esp;&esp;芙蕖有些恍惚:“你……要辞官?”
&esp;&esp;谢慈“嗯”了一声,说:“要辞。”他拉了芙蕖的手,道:“你今日话格外少。”
&esp;&esp;芙蕖被他拉得整个人都伏在了榻上,靠着引枕,一半的帐幔在她身后垂了下来,半遮半掩的挡住了他们的上班身。
&esp;&esp;芙蕖说:“我感受到了那种日薄西山的暮气,天要黑了……你众目睽睽之下猝然栽倒,是装的。你说要辞官,是不是意味着一切快要结束了。”
&esp;&esp;谢慈勾缠着她的三千青丝:“快了。”
&esp;&esp;他说:“皇上不会轻易准奏,必然会拖延一段时日,足够我处理剩下的尾巴了。”
&esp;&esp;芙蕖往他的身上靠紧了些,不说话。
&esp;&esp;那就意味着,解蛊要准备开始了。
&esp;&esp;谢慈手下不知从哪摸出一只糖梅,塞进了芙蕖的嘴里。
&esp;&esp;芙蕖齿尖一尝到熟悉的味道,想也不想就叼走了。
&esp;&esp;谢慈对她说:“你不懂朝局,不用跟着我一起操心,在府里养着吧,等来年开春,一切就都结束了。”
&esp;&esp;芙蕖乖巧的说好。
&esp;&esp;谢慈把被子搭在了她的身上。
&esp;&esp;芙蕖记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又是如何陷在一个接一个的梦境中挣扎着难以自拔的。
&esp;&esp;总之,次日醒来的时候,昨夜梦中所见基本都记不得了。
&esp;&esp;脑子里干干净净,了无痕迹。
&esp;&esp;芙蕖晃了晃头,从榻上爬起来,身边早没了谢慈的身影,但她知道,谢慈一定在府中没出去,他是一个沉疴在身要辞官归乡的人,正病着呢,断不会满大街活蹦乱跳的溜达。
&esp;&esp;芙蕖披上衣裳,余光瞥见床榻对面一只越窑卧炉,芙蕖盯了那东西一会儿,确定以前没有这东西,上前弯下身嗅了嗅,里面有焚过安神香的味道。
&esp;&esp;竹安听她醒了,端着温热的清水进来。
&esp;&esp;芙蕖站在卧炉面前,问:“这是做什么的?”
&esp;&esp;竹安道:“主子说他头疼闹得睡不好,吩咐属下从库里找出来的,焚了些安神静气的香。”
&esp;&esp;芙蕖问:“他昨夜睡得不好?”
&esp;&esp;竹安说:“前半夜一直未歇,后半夜点了香,天擦亮的时候才眯了会,左不过两个时辰便又自己醒了。”
&esp;&esp;芙蕖喃喃道:“怎么我一点儿也没听见?”
&esp;&esp;竹安笑了笑:“闹那么大动静您怎么可能没听见,姑娘你下夜里醒了好几回,可能是陷在梦魇中了,有些恍惚,主子一哄,您便又睡了。”
&esp;&esp;可她什么也记不得了。
&esp;&esp;芙蕖问:“他现再哪里?”
&esp;&esp;竹安:“一早就进了书房,许是在忙,我们也不许靠近,只留了几个亲信在伺候。”
&esp;&esp;芙蕖点了点头,心里有数,按下其他的话不提了。
&esp;&esp;书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