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平静。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城头那个仿佛战神一般威严无匹的昂扬身影。
“大陈必胜!鞑子必亡!杀!”
三楼的马如龙发出一声大喝,穿日神弓再发神威,四支强劲到仿佛能够撕开空间的利箭,飞射而出,没入四个蒙卒的胸膛,并且透背而出,又再次没入了其后的三个蒙卒的身体。
“杀!”
城头上的守军仿佛忽然之间战神上身,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战意,立时杀得城下的蒙军溃不成军。
“给老子干掉那台该死地投石机,干不掉他。老子把你们当炮弹打出去!”负责炮营地千户急了眼。红着脖子瞪着眼睛的大喝道。
蒙军地十五架投石车,已经被六门大将军炮摧毁了十四架。偏偏这最后一架,却险些酿成大祸,那几十个负责大将军炮的士卒咬牙切齿的将炮口调教好,恶狠狠的点燃炮捻。
“轰轰轰!”
那架仅存的投石车,被两枚满含了陈军愤怒的炮弹击中,连同周边的几个蒙军士卒一块,化作一地碎屑。
实战果然是最好的练兵方法……
“撤军!”
花儿卜刺冷冽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城头上那个威武的身影,有些艰难的自口中吐出了这两个字。
“鞑子撤了!哈哈……咱们把鞑子打跑了!”
“噢!噢!噢!”
望着迅速退走的蒙军士卒,大仓府内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那声响大的仿佛连城墙都被震得颤抖不已。
“宫主,您没事吧?”浑身浴血的王峰带着十多个同样血红一片的亲卫蜂拥着冲到谭志豪的身边。
浑身是血的谭志豪再被碎石飞尘裹了一身,好不狼狈,眼见蒙军退兵了,再不用装什么天下无敌的战神了,连啐了数口唾沫,这才将口中吃到的土石啐了个干净,甩了甩膀子道:“我没事,点一点数,兄弟们的伤亡怎么样?”
王峰的眼睛在一众亲卫中扫了一圈,道:“少了五个,都是折在鞑子的弓箭下的。”
谭志豪面色一黯,还未等他说什么,马如龙已然快步自楼上冲了下来,一个大步跨到谭志豪的身边,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一副看怪物的神情道:“好小子,哥哥越来越觉得你小子象个怪物了!乖乖,一掌劈碎了一块横飞而来的二百多斤重地巨石,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哥哥也不敢相信。”
被马如龙这么一打岔,谭志豪胸中因为兄弟战死的郁闷倒是散了,捂着胸口苦笑道:“马哥这一拳的威力,可不比那块石头轻多少。”
马如龙呵呵一笑,望着西边天际的火红夕阳,忽然吁了口气道:“看来这头一天算是熬过来了。”
“是呀……”谭志豪望着激战过后恢复平静的战场,徐徐的道。
此时。蒙军的中军大阵已然开始缓缓撤向营地,奋战了许久地守军经过了方才的兴奋后。立刻感受到了发自骨髓地疲累,现在全数瘫倒在甬道上。
所幸城中后备兵力足够,谭志豪将大仓府内的所有兵力分作五队,每个时辰轮换一队,立时有经过休整的一队人马上城换防。
城外燃烧的鬼车与楼车,部分已成灰烬,一些仍在熊熊燃烧。送出遮天蔽空的团团浓烟,数不清的死状凄惨的蒙军尸体堆叠在城下,城上也没囵囤,十数处城垛被飞石砸塌,在巨大地撞城车与飞石车的共同努力下,坚实的城墙上出现了数道清晰可见的巨大龟裂。
这一幕幕劫后的场景,尽都显示了方才那一战是何等样的惨烈。
“侯爷,今日的战果已然清点完毕。”半个时辰后。天色已然全黑,一个负责清理战场的卫军千户来到谭志豪地面前,无比恭敬的道。
谭志豪正与马如龙、彭啸天及穆和这几个大马贼一块大快朵颐,见那千户进来,指了指酒桌上的空位道:“王千户辛苦了,找个地坐下。边吃边说。”
王千户哪曾见过这等没一点架子的侯爷,一时怔在那里,结结巴巴道:“侯爷,卑职……卑职不敢。”
谭志豪眉头一蹙道:“哪那么多敢不敢的,大家伙能在一块拼死守城,就是缘分,在外面我是侯爷你是千户,可在这酒桌之上,咱们就是同过生死的兄弟了。”
“谭爷说得对,连我们这些马贼都不拘谨。你这老弟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就是就是。我正嫌人少不够热闹哩,来来来。这位军爷一块过来吃喝就是。”
“这……这……”王千户犹豫片刻,终于禁不住众人地劝说,扭扭捏捏的坐了下来。
彭啸天端起一碗酒道:“我彭黑龙托个大,叫你一声老弟,瞧老弟你在城头指挥大炮打鞑子的时候,那叫一个威风八面,是个爷们,怎么到了酒桌上却似个娘们一般的扭捏?”
酒桌上登时一片哄笑,这个王千户正是那位吼出了干不掉最后一架投石车,就把操炮的士卒当炮弹打出去那位,此时被众人的哄笑弄得也来了火气,一举面前的酒碗,豪放道:“谁像个娘们了?我王奇不才,敬侯爷以及各位英雄一碗。”说罢仰首一饮而尽。
“好!这才叫男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