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005 课堂与朝堂（第1页）

伤总是要养好的，这是自己可以快速感知到的；学业总是要继续的，历史总会赋予人在自己时代的际遇。

草原王族的课堂自然是帐篷宫殿里，名曰行知堂，还建有藏书楼。当然对是南边中原人的书，草原人自己的书基本没有；草原人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似乎也没有创立文字的打算。回忆前世的历史，西夏文字在书写方面同汉字几乎无差别，但国灭之后就成了死文字；蒙古人经过前苏联的改造，用了西里尔蒙古文，想要回忆祖宗的光荣历史，可后人大都不认识回鹘式蒙古文，也不会八思八蒙古文；越南人研究自己的历史，只有近二百年清楚些，想知道太老的祖宗的事儿，就只能好好学习汉语汉字。

这个时代用的也是汉字，是繁体汉字。沐天隆认识这些字倒是不太费劲，可写这些字太费劲了。这时就想起了社会主义祖国的好处啊。

黑板自然是没有，但教习先生站立处挂有一位先贤的画像，名曰贾垣，已经故去千八百年了。

正悄悄的胡思乱想着，新来的教习先生王羲闻，在讲历史典故，类似汤武、周朝姬家、汉刘邦取代前朝的故事。

王羲闻说古论今，讲的很头头是道。

中原天下现分6洲，一洲即一国，分别是甘洲（凉国）、济洲（济源国）、洛洲（伊川国）、湘洲（浏阳国）、越洲（富春国）、儋洲（南海国）。漠东草原八部，天郎王将其命名为云洲。漠西草原太荒凉，更东的森林里野人出没，没有多少人关心那里有什么人。这就是天下的基本格局。

中原未分之前，有晋朝，姬家创立的，存国六百于年，其治下6洲后分裂为6国。更早之前，还有齐朝，姜家创立的，存国三百年，后被田家人取代，国名未改，又存三百年；再早之前有燕朝，存国一百年，据说建立燕朝的是草原人；再更早更早，中原也是千百国林立之地。史书上就是这么写的。至于中原和中原之南的人文地理，各位教习先生还没讲过，要去藏书楼里翻阅了。

王羲闻说到，每个帝国的开创都如何反抗前朝暴政，如何救天下国人于水火之间，如何令人敬仰。最后说，要各位王子公主们要忠于自己的国家、忠于自己的父王，不要做乱臣贼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二王子沐天硕问道：“敢问先生，您提到的那些帝国开创者是不是乱臣贼子？”

这一问，教习王羲闻被问住了，茫然不知如何回答。

三王子沐天戈、四王子沐天霖，五公主沐觉晓，六公主沐嫣然，一起跟着起哄，“先生被问倒喽，先生被问倒喽”！此事可能很严重，沐天硕不由先生分说，也不向先生施礼，来了一句“先生肤浅，不配为师，我去问父王”，就直接出了课堂，去了金帐宫。

金帐宫内，沐云升也在学习，中原人王朝风行的叫【经筵日讲】。草原人汗王自然不可能每天听讲，所以是每周一次。就见一个小胖子不经通报冲了进来，冲着沐云升说出来了在行知堂的问题“教习提到的那些帝国开创者是不是乱臣贼子？”

这话很震撼，让沐云升都坐不住了。这涉及到一个国家、一个王朝合法性的问题，搞不好会政局动荡，如果这样的问题在国中传开，可经不起议论。要知道，天郎汗庭也不过五十多年的时间而已。中原人常说“胡虏无百年国运”，所以一直到第三代汗王沐云升，都在坚持向中原人学习如何治国理政。

在一起【经筵周讲】可是有三十多文武臣子，众人已经开始了议论，金帐宫内已如苍蝇飞式的争论声一片片。

沐天隆也到了，经宦官通报，被准许进入殿内。他大声禀告到：“父王，儿臣有一言。您可听否？各文武大臣可听否？”

大殿内安静了下来，沐云升很铿锵有力说道：“隆儿讲来听听！”

沐天隆：

“儿臣子听闻王羲闻先生讲中原数位王朝的开国皇帝如何反暴政、打江山，此非小忠心，而是大忠心，乃是忠于天下者，当为天子；为天子者，当以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为已任。万里江山，因有德行者而固，因失德行者而亡。此君王家之命数也。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孙也当有儿孙德，有德爱民则国家兴旺，无德害民则国失家灭。这是其一。

在座的也有学者巫医，他们传播文化礼仪，教会世人道德操守，此乃是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学问一途，初始本无对错，皆是博学者对自然造物、天地万民的基本认知。所谓，吃马肉者，从不吃马肝。我汗国自父王至任意民众，皆可择其善者而从之，见其不善者而改之。万事万物，均可去其糟粕而留其精华。这是其二

此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国之心当存乎于民心，国之危当觉察于庙堂。”

沐云升苍白的脸，变得如春日暖阳般和煦起来，殿内众人也不在争论，皆言：“王子这论大善！”

沐云升问：“我儿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真知灼见？哪位先生教你的？”

沐天隆：“也不是哪位先生专门教的。如果说有，邱文水先生提点的比较多。儿臣比较恨他。那天回宫时，父王已经打了我的板子，这糟老头子居然跑到儿臣的梧桐院，用大巴掌又打了儿臣的屁股。不然，儿臣还能早康复十几天。”

在沐天隆没说完的时候，殿内众人就开始了哄堂大笑，一边是感叹大王子的才华出众，一边是感叹这报应不爽。

沐云升：“邱文水那糟老头子来了吗？”

邱文水听到，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道：“臣在，但君王不能叫臣为糟老头子。王族当为八部表率，尊师重道不在于表面，更在于内心！”

沐云升：“邱先生说的是，本王失言了。向先生道歉！”不过，没忍住，带头笑了起来。接着，殿内众臣也笑了起来。众人看到，这位邱先生虽然穿了官服，但头发居然像鸡窝一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