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宫道上响起马蹄声。
&esp;&esp;宫人们只觉一道人影骑着骏马如电一般闪过,转眼间就远去了。
&esp;&esp;后面跟着“皇上”“皇上”的呼喊。
&esp;&esp;皇上忽然出宫,这是没头没尾的事,但随身侍奉的太监、贴身保护的侍卫都要跟上。
&esp;&esp;只是,谁也没有裴九凤快。
&esp;&esp;他牵的是最好的三匹马,其中一匹累了,就换另一匹。
&esp;&esp;出了京城,一路驰往青县方向。
&esp;&esp;太监和侍卫的马追不上他,而他连着跑了一天一夜,期间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执着而疯狂。
&esp;&esp;众人不解又无奈,只得尽力追赶。
&esp;&esp;裴九凤骑着良驹,一路飞奔进了青县的城门,一手紧紧攥着缰绳,上身往前倾,恨不得自己会飞。
&esp;&esp;终于,马儿停在王大春姐弟家的门口。
&esp;&esp;他一扯缰绳:“吁!”
&esp;&esp;一日一夜,滴水未进,他整个人疲惫得厉害,几乎是从马上掉下来。双腿发抖,站在门前,伸出的手也在抖,顿了顿,用力推门。
&esp;&esp;“吱呀”一声,门开了。
&esp;&esp;没有拴。
&esp;&esp;似乎怕惊扰到什么,他脚步放得极轻。
&esp;&esp;站在屋门前的那一刻,他的心提得高高的,抱着一丝希望——那都是梦,王大春没有死。
&esp;&esp;“她没死。”他在心里说,“孤牵挂她,只要她在,妖人想让孤做什么,孤就做什么。”
&esp;&esp;王大春是有用的。
&esp;&esp;她怎么能死呢?
&esp;&esp;抱着这丝希冀,他缓缓迈进了正屋。光线一下子暗了三分,他屏着一口气,缓缓转头,看向床边。
&esp;&esp;这一看,目眦欲裂!
&esp;&esp;“不——”
&esp;&esp;熟悉的破旧被褥下,微微隆起一道人形。
&esp;&esp;床下,倒着一道身影,没有声息。
&esp;&esp;裴九凤看也不看地上,大步走过去,甚至将王大根的尸体一脚踢开,走到床前,看着两层破旧被褥下蜷着的人。
&esp;&esp;她生着一张令他熟悉无比的脸,已经死去多时,连营养不良的黄不拉几的面色都没有了,此刻脸色青灰,毫无生机。
&esp;&esp;刹那间肝肠寸断!
&esp;&esp;“不!”忍了一路的眼泪顷刻间迸出,他慌乱捉过她的手,哆嗦着捧在手心里,“不,不,不会的,不会的!”
&esp;&esp;他不接受!
&esp;&esp;他不信她死了!
&esp;&esp;但掌心里冰冷僵硬的手,昭示着主人的命运。
&esp;&esp;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