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鞭子惊讶地跟张四婶说。
杨大鞭子本名叫杨向林,是个三十四五岁的地道的农民,长着一张朴实憨厚的面容。因为他是村里仅有的两个马车夫之一,一只马鞭甩的“啪、啪”作响被大家叫成了“大鞭子”,时间久了大家就几乎忘了他的真名,但人是真的好,要不是他赶着马车送还不会这么快就到了医院。
“是呀是呀,这孩子命大呀,我当时看着好几只野狗围着孩子差点就以为我闺女没了。”王家二嫂说着说着眼泪又差点流出来。她双手紧紧抱着小婴儿,生怕谁再从她身边把孩子抢走一般。
“二嫂,别担心了。孩子没事没事,她就是有点轻微的感冒,我给开两副药小剂量的给孩子喂下去喝两天,压压惊就没事了。”
马大夫边开说边拿出药递给王二哥。
王二哥感激地接过药“马大夫,那我家丫头这抽风的毛病还能治好吗?”
“孩子抽风这病在我这治了也快俩月了,这个疑难杂症我也没啥好办法,我建议你们赶紧带孩子去县里或者省城的大医院看看吧,毕竟那边医疗条件好很多,要是再抽几回怕真把脑子给伤了,脑子坏了就真傻了,可怜了这么小的娃娃。”
马大夫叹了口气,同情的看了小婴儿一眼。
小婴儿不知愁,伸出包裹在被子里的小手朝空中抓着,“咯咯咯咯”笑了起来。
许是被小婴儿的笑声吸引住了,大家都放松了心情,转过头看着小婴儿开心的笑了。
“这孩子命真大,被四只野狗围着都没伤着,狗都不吃的孩子,小名就叫’狗剩’吧。”张姥姥走上前来给孩子盖紧被子。
“啥?狗剩,妈,一个女孩子叫这个小名多难听啊,不行不行。”张二嫂反对。
“你懂啥?农村孩子起的小名越贱越难听就越好养活,你看咱村不好几个叫二胖子、二蛮、大鸭蛋的?你看那几个孩子长得多好,一个个壮得跟小牛犊子似的。”张姥姥很坚持她的道理。
王二嫂没啥文化,被老太太给说服了,回头问王二哥“她爸,你看呢?”
王二哥是村小学的民办教师,他写的一手好字,画的一手的好画,是村里的为数不多的文化人。其实他内心是不愿意给女儿起这么个又土又难听的小名的,但看着帮着寻找孩子奔波了一晚上的丈母娘,不不忍心驳了老人的面子,就答应了下来。
“行,妈说的对,贱名好养活,乳名就叫狗剩吧”他一锤定音。
“狗剩,走,爸爸带你回家”他拉起王二嫂的手接过婴儿抱在怀里。
小婴儿躺在温暖的臂弯中,挣着明亮的眼睛,听到这个“狗剩”这个名字,皱紧了小眉头,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孩子这是饿了,快,拿着药我们赶紧回家”张姥姥急急忙忙的催促着。
众人忙着跟马大夫道了谢又坐上了马车。
杨大鞭子潇洒的一挥马鞭“驾”马车扬尘而去。
马大夫看着远去的马车长出了一口气,正要关上门进屋休息,一抬头。
“唉呀妈呀”,他惊呼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只见一只半米多高的大黑狗正伸着长长的舌头,睁着泛着蓝绿光的眼睛高傲而冷漠地盯着他。
马大夫怕再出声激怒大黑狗扑过来咬他,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靠到了墙边一动不敢动。
大黑狗用蔑视的眼神看他一眼,走到他身边嗅了嗅,鄙夷地晃了晃那颗硕大的脑袋。
它慢慢走到窗下,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叼起地上的一只婴儿的小袜子,转过身超远方的马车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