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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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赫斯特发短信告诉法比安她们拒绝参加智商测试。艾伦和赫斯特是同一栋楼不同公司的人，午餐的时候他发现赫斯特有些焦虑，问：“你怎么了，赫斯特？是觉得我们进展太快吗？”

“不，抱歉，不是我们的事情，是法比安。”赫斯特歉疚的一笑。艾伦好奇的问：“佐伊的父亲吗？他想要佐伊的抚养权？你知道有些时候朋友就是用来依赖的，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的。”赫斯特摇摇头将天才计划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晃了晃手机无可奈何的说：“我和法比安对佐伊的教育方式有一些分歧，他认为天才计划会给佐伊更多的发展，远比我们现在能提供的更多，但是我不想让佐伊从小就被期待成为什么样的人，她应该自己做出选择。”

艾伦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赫斯特发现自己很喜欢看艾伦思索的样子，微皱着眉头会让他显得更为稳重值得依赖。“法比安说的没有错，赫斯特，但是我认为你也没有错。你们或许需要见一面好好谈谈？如果法比安和你的教育方式不一样，佐伊会很为难的。”“可是我现在并不想见法比安，我们见面只会吵架。唉，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刚分手的那时候，我们总是吵架，永远有分歧。这么多年本来我以为我们足够成熟可以解决这些事情了，可是你看，总是不够成熟。”赫斯特鼓着脸颊，噘着嘴唇不高兴的说。她厌倦和法比安吵架，也不希望和法比安吵架，可是法比安总是有本事用几句话就把她气的七窍生烟。

艾伦笑了起来说：“赫斯特，你生气的时候很可爱，如果我要是法比安，我也会想和你吵架的。好啦，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吃饭吧。”他将叉子重新塞回赫斯特的手里，从她的饭盒里拿出来一个三明治塞进嘴里，“你得让艾达教我做这个三明治，我爸妈一定会喜欢的。”

赫斯特拿起来剩下的一个三明治塞进嘴里，她已经没什么胃口了。法比安指责她太冲动，就因为天才计划的某些方面不够完善就拒绝参加，又说她是不是因为弗莱尼才拒绝让佐伊参加这个计划，因为她认为自己和弗莱尼有什么超出朋友的关系。一切都令她感到疲倦，她对法比安那些初恋的好感都因此而灰飞烟灭。目光看向艾伦，艾伦就像是一缕春风，电视剧里才有的完美好男人，脾气温和又有礼貌，就算她想吵架，艾伦也只是笑笑。真想知道这样的好男人是存在的吗？还是艾伦和法比安一样，只是看起来有魅力，随着深入交往都一个样？

她烦躁的盖上饭盒和艾伦说了再见，艾伦用无辜的眼睛看着她说：“赫斯特，你是把我当成法比安，故意踩我的脚吗？”她赶紧低下头，并没有发生什么，她恼怒的看着艾伦，艾伦东看看西看看，趁着没人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说：“好吧，这个笑话并没有让你开心。没关系的，赫斯特，法比安会理解你的。你们只需要好好谈谈。”

“艾伦，如果法比安是你就好了。”赫斯特叹口气说，“如果是你的话，我肯定会重新爱上的。”

“那我很高兴法比安不是我。”艾伦眨眨眼睛，他就像是温和版本的瑞雯，眼睛带着一点点狡黠，但又足够诚恳。

赫斯特想，如果过圣诞节前他们还没分手，那她就邀请艾伦来自己家过圣诞。

晚上回家，法比安已经来了，还带着弗莱尼一起。艾达正在和弗莱尼聊天，法比安坐在一边，佐伊不在，应该在楼上写作业，玛德琳百无聊赖的看小说。

“你好，糖霜星星。”法比安看到赫斯特进门，打了个招呼。弗莱尼也微笑问好。

赫斯特觉得头都痛了，想收拾行李去艾伦家避难。

艾达微笑着对她说：“弗莱尼正在给我介绍天才计划，法比安觉得我们的决定太草率了。”赫斯特麻木的点点头，她已经因为这件事和法比安在短信里吵一整天了。

“我和弗莱尼说我们有足够的钱让佐伊接受同样的教育而不必加入这个计划，弗莱尼认为为什么不加入计划省点钱呢？这样佐伊未来或许可以用这些钱投资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艾达继续介绍着情况，“我让佐伊上楼写完作业再下楼和弗莱尼聊聊，法比安说如果佐伊决定参加测试，他会付测试的钱。”

赫斯特觉得自己需要紧咬着嘴唇才能保持冷静，玛德琳从书页后看了她一眼，用低沉的声音命令：“赫斯特，过来坐我这边休息一下。你先听听法比安怎么说。”她慢慢挪去妈妈的躺椅旁边，但是恨不得立刻就冲过去给法比安一拳，她早就应该听玛德琳的，离法比安远一点。这个烦人的家伙！如果是艾伦在……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偏向了没认识多久的艾伦，那些对法比安的悸动已经随着时间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弗莱尼开始了自己的招募宣讲会，她早就练就了一套伶牙俐齿，可以应付所有家长的刁钻问题。虽然面对天才儿童稍微有一点心力不足，不过对方只要不超过十岁，事情总是很容易。法比安坐在一旁倾听这些早就听过许多遍的宣讲，他真不明白赫斯特这一家到底有什么问题，如果做了测试佐伊是天才，那加入计划只有想不到的好处，为什么还要拒绝呢？就因为愚蠢的未成年人生自由选择？

佐伊在弗莱尼还没宣讲完的时候做完了作业，下楼靠着艾达静静倾听眼前这个女人的激情宣讲。她在弗莱尼巡讲结束以后礼貌的举手，弗莱尼柔和的微笑说：“请讲，佐伊。”“弗莱尼，加入天才计划需要信仰上帝吗？”佐伊认真的问。“呃，不，宝贝，并不需要，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也有宗教课可以选择。”弗莱尼开始感觉有些棘手，她觉得佐伊一定是麻烦儿童那类。

“弗莱尼，我的下一个问题，天才计划的投资者是谁？他们需要这些天才在未来回报什么？”佐伊继续问，她又习惯性的拿着那本笔记本，一边看问题一边记录一些东西了。法比安吞了吞口水，想起上个周六自己也是这样被盘问，然后很不幸的得到了普通人的评价，他祈祷弗莱尼好运。弗莱尼微笑着说：“投资者当然是一些好心人，还有大企业，他们需要天才加入他们，为此可以进行巨额的前期投资。我们的第一期和第二期已经顺利启动，现在正在招募第三期，企业对我们的计划非常满意，并且追加了部分资金。一些高层人员也非常看好这个项目，利用资源让我们达成了和大学的授课协议。”“那也就是说他们需要天才回报他们需要的东西，比如枪支，弹药，航空技术，生物科技这些吗？”佐伊对后面一些单词还不熟，她念得有些磕磕绊绊的。“是的，我们如果能利用大型的人才库来改善现在的科技局面，比如找到新型清洁能源，那对人类的未来都有非常大的好处。”弗莱尼解释。

“弗莱尼，你知道这个计划失败率是多少吗？比如第一期，最开始加入多少人，你们成功了多少人？第二期数据呢？”赫斯特突然问。弗莱尼疑惑地看了赫斯特一眼，抱歉的说：“这是我们的内部数据，属于保密范围，很抱歉无法公开。”

玛德琳放下书看着弗莱尼说：“真抱歉打断你们，弗莱尼，我有个问题，在这些招募的天才中，如果他们没有你说的那些能促使人类实际进步的天赋，他可能只是有一些文学才华，那对这个计划来说，你们将这些孩子算在失败还是成功里？”

弗莱尼看着玛德琳，想了半天说：“抱歉，玛德琳女士，这个问题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艾达说：“法比安，你能给弗莱尼女士叫一辆出租车吗，我想这种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们私下商量。弗莱尼女士已经将一切都对我们讲清楚了，我们不需要提一些故意为难的问题，我们只是需要私下谈谈。”她的目光看着法比安，平静的像湖水一样。法比安想要说什么，弗莱尼已经飞速叫了出租车对他说：“是的，法比安，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家人之间好好讨论，不能马上冲动做出决定，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电话联系我。晚安，佐伊，希望早点在测试中心见到你。”

弗莱尼走了之后，赫斯特想要冲上去给他一拳，玛德琳拉住了她。赫斯特怒气冲冲的叫嚷着：“妈妈！你说好站在我这边的。”“赫斯特，暴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玛德琳说。赫斯特不满的嘀咕着，她从来搞不懂玛德琳。

“法比安，你自己测过自己智商吗？”艾达温和的开口。“没有。”法比安摇头。“但是你从小就相信自己以后可以做兽医对吗？”“是的，不过兽医和这个没有关系。”“你喜欢兽医是因为你爸妈决定让你做这个吗？”“当然不是，是我自己决定的，但是佐伊和我那时候不一样，她。”法比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艾达打断了：“抱歉，容我指出你们的不同，因为那个时候你没有认识弗莱尼，不知道世界上有天才儿童。如果那个时候你的父母认识了弗莱尼，说你是天才儿童，你认为你父母会让你加入吗？”“当然，我父母肯定会支持我加入这个计划。”“即使违背你的梦想？”

法比安犹豫了，迟疑了，“我想到时候我会找到办法平衡梦想和现实的关系，我可以同时修两个学士学位。”

“你已经成年了，可是你找到平衡赫斯特和你之间关系的办法了吗？”玛德琳没忍住插嘴嘲讽道。“你自己都做不到，竟然认为一个六岁小姑娘能平衡梦想和现实？”

“我们的问题和佐伊现在没什么关系，我们是因为观念差异才。”法比安试图解释。玛德琳冷笑一声，不耐烦的接着说：“当然，当然，你们是因为观念差异，我早就听好几遍了。你认为佐伊和天才计划以后就没有观念差异了？你已经和那些把天才孩子逼疯的家长差不多了，法比安。我建议你回去多让弗莱尼讲讲那些疯子家长是怎么回事。而不是站在客厅里一个劲儿的讲这个计划有多好。”

法比安还想说什么，艾达握住他的手，温柔且诚恳的说：“法比安，请你不要把佐伊当成天才，请你把她当成六岁的你考虑一下。你为她的未来着想很好，可是这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讲压力太大了。如果六岁的时候你父母就让你拯救你的家庭，你会是什么心情？如果六岁的时候有个人对你讲你的未来必须不停的拯救你的父母，没有自我选择的自由，你会是什么心情？法比安，我很感激你，但是有时候你必须考虑这件事对佐伊的伤害。你没能为人父母同佐伊一起成长，并不知道每件事的后果对佐伊的影响。如果你无法感同身受，那你就想想六岁的你处在佐伊的位置上，你会怎么想？佐伊并不够成熟，就算有弗莱尼照顾，她也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的心灵之花正需要爱去灌溉，能成为天才固然是好事，但并不会让佐伊的未来更为轻松。我们为人父母，需要接纳她的好，也需要接纳她的脆弱和坏，最重要的是，需要接受她普通的那部分和无限的可能。佐伊不需要用天才去定义自己，她只要做一个想做的人。而父母就是支持她成为想成为的人。”

佐伊用力点点头说：“艾达说的没错，我要做一个想要成为的人，我可能会成为爱因斯坦，也可能会成为雪莱，或许会成为特斯拉，或许还会成为默默无闻的人，一无是处的人。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艾达爱我，玛德琳也爱我，赫斯特也爱我，就算不是天才，我也很快乐。”

“可是，如果你能加入这个计划，佐伊，你的未来就可以站在爱因斯坦的肩膀上。你的才华就不会被埋没。”法比安急切的说。

佐伊将手放在法比安的肩膀上，半跪在沙发上直视着法比安的眼睛说：“法比安，我的未来是站在地上的。你的父母没有插手你的选择，我想你也不应该。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有时候孩子就是不需要这份好意，你应该理解的。”她说完拥抱了法比安一下，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安慰。

艾达拍了拍法比安的手，笑了一下，用眼神示意他自己已经说过了，佐伊不需要用天才去定义自己。

法比安唉声叹气的说：“好吧好吧，我认输，一个人总是很难同时和四个女人一起吵架。只希望佐伊到时候不要后悔。”

“我说了，佐伊不需要定义不代表她就要后悔，法比安。你太悲观了。我们会送佐伊去这所学校念书，我已经联络了学校负责人，他们说会在这个寒假进行招生，如果佐伊能通过面试，那她会得到和天才计划一样的培养。玛德琳和我已经在准备面试需要的推荐信和活动，你和赫斯特到时候也需要和佐伊一起进行面试。如果我是你，我就现在回家多念书，免得面试的时候你是最蠢的那个。”艾达拍了拍他的肩膀。法比安疑惑地看着天才计划的那所学校问：“可是学费有点负担不起不是吗？”

“如果你面试别总是提蠢问题，我的老朋友答应我会给佐伊搞到助学基金。”玛德琳冷冰冰的说。法比安又叹口气。

赫斯特很开心的说：“艾伦下班的时候也答应我会找朋友给佐伊推荐适合儿童的活动参加的。他大学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教授可以为佐伊写推荐信，不过需要见见佐伊。”

“好，算上艾伦的推荐信，我们的推荐信肯定足够引起重视了，我的朋友已经答应带佐伊去参加短期北极科考旅行了，玛德琳的朋友可以让佐伊参与一些志愿活动和童子军。法比安，到时候我会把一些面试题发给你让你准备一下的。”艾达点点头，对面试似乎只出个肉体和脑子的法比安说。她已经将一切都规划好了，法比安想，但是他也要挣扎一下，于是对艾达说佐伊可以在熊猫运送过来之前参与他们的熊猫志愿者，去给大熊猫缠丰容的爬架，或者只是给志愿者送点柠檬水。

艾达考虑一下说：“大熊猫吗？我想面试官会喜欢的。”

送走了法比安，佐伊还处于极端冷酷的现实里，她不安的问艾达和玛德琳：“外婆，如果我进了这所学校，但是不喜欢怎么办？我可以和普通孩子那样去普通的学校上学吗？”“当然，佐伊。如果你不适应，那你就可以改变主意去别的学校上学。不过别太频繁，你知道的，每去一个新地方都要花大量时间认识新朋友。那太累了。我就总也记不住同学的名字。”玛德琳笑着说。

艾达附和的点点头说：“是的，玛德琳在最初的一段时间经常忘记我叫什么，会叫我安妮，艾比，艾丽，有时候还会喊阿黛尔。我甚至觉得她把自己认识的所有A开头的名字都叫了一遍。”玛德琳惭愧的低下了头。“不过没关系，我用刻骨铭心的方式让玛德琳记住了我的名字。”艾达就像是电视的反派那样邪恶的一笑。佐伊觉得艾达马上就要喊九头蛇万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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