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正站于其身畔,面露忧色。
她想及晁玉浓半生守寡,自嫁进白家后,以为日子将会好过,然而,她的好日子并不长久。
真是命薄如花。
白居易黯然对钱柳道∶
“六六,听大夫说,你娘亲……她……”
他欲言又止,声音更有点沙哑。
“她……已活不长了,现下我只是以人参给她续命,也许……这数天之内会……”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望着钱柳的脸,
他的脸木无表情,不带任何七情六欲。
他徐徐走出房去。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晁玉浓终于病发。
白家庄所有人等到庄主的寝居中齐集,各人团团围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庄主夫人,均是神色恻然,也不知在等些什么?
只有一个人仍未到来。
他就是钱柳。
白居易坐在床沿,紧握着晁玉浓的手,他环顾众人,却未见钱柳的踪影,于是问福嫂道∶
“福嫂,六六呢?”
福嫂面露惭色,支吾以对∶
“我……不知道,少爷似乎在……两天前已不见了。”
“什么?”白居易一呆,刚想追问下去,躺在床上的晁玉浓却忽尔半张秋瞳,虚弱地低唤∶
“白柳……”
白居易连忙附耳细听,只听晁玉浓仍在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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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
“白阿崔……”
他不由得咫一酸,这个女人对他所出的两个儿子总算有心,濒死时还在叫他俩的名字。
白阿悲和白阿崔骤闻继母如此呼唤他兄弟俩,也是不能自己,眼角一湿,淌下泪来。
这些年来,晁玉浓纵然只为讨好白居易而善待他们二人,但也可说是克尽已能,关怀备致了。
半昏半死之间,晁玉浓犹在沙漠玫瑰呓般呻吟,唤道∶
“六六……六六……”
白居易脸色陡变,他想不到晁玉浓平素苛待自己儿子,此刻竟会惦记儿子名字。难道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晁玉浓虽是虚弱,但六六二字却是不绝于口。她已不复记得儿子易名六六,在她心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