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道:“老爷训斥你,也是为你好,只是老爷做事未免太过老成保守,我看这事倒未必是件祸事。”
贾环道:“这是何意?”
贾珍长叹一声,说道:“环哥儿你也知道,咱们贾家是一起不如一日,不说当初老祖宗还在时如何鼎盛,就是哥哥我小时候,家中的情形,与现在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语。”
“贾家一门双公,在官场是怎样的气派,不论做什么事,我们两府递张条子出去,就没有做不成的。”
“现在不一样了,虽然还有些故交互相扶持,可影响力已经大不如从前,前些日子我府上与人争买田地,闹出官司,被人告到都察院,若在以前,都察院不等事情传到府里,自己就给把事平了,可如今,要想平事,还要给都察院花银子,银子花得少了,人家还未必肯给咱们办事。”
“再过几年,咱们家底也尽了,人家可未必还把咱们看在眼里了。”
贾珍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对两府以前的光辉岁月颇为怀念。
贾环附和道:“兄弟我也常恨自己不能早出生几十年,也能享享权势滔天的福。”
贾珍听他这么说,心中十分欢喜,说道:“环兄弟何必遗憾,只要环兄弟愿意出力,咱们贾家东山再起就在眼前。”
贾环喜道:“若真能如此,兄弟自然不吝惜出力,只是兄弟人微力薄,恐怕不能胜任。”
贾珍道:“环兄弟何必自谦,眼下就有一个机会,非环兄弟不能胜任,只是我要先请教环兄弟一件事。”
贾环道:“大哥哥但说无妨。”
贾珍道:“皇上当真可治不可治?”
贾环笑道:“或许可治,或许不可治。”
贾珍不悦道:“环兄弟跟我还打官腔?”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咱们两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是不会害你的。”
贾环道:“不是兄弟不肯说,我也不能确定,只是听家师的口气,皇上的身体,恐怕难得治好。”
贾珍眼睛一亮,说道:“这就是了,如果皇上身体真不能转好,朝野上下不久就要有一场风波,咱们两府若能在风波里跟对人,立下大功,少不了又是几十年富贵。”
贾环“吃惊”道:“大哥哥的意思是,咱们去帮太上皇做事?”
贾珍道:“皇上殡天以后,天下或者交到太子手上,或者重新回到太上皇手里。”
“太子是个毛头小子,近来又学着皇上偏信一班新拔擢上来的读书人,疏远咱们这些从国朝定鼎之初就立下汗马功劳的勋贵之家,早就惹得许多带兵将领不满,没有这些人支持,他不可能斗得赢太上皇。”
“咱们若不尽早作出选择,等到尘埃落定,新皇登基,能有咱们好处吗?”
贾环“为难”道:“我刚回京城,皇上就赠我经书,对我有大恩,我如何忍心忘恩负义,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贾珍冷笑道:“环哥儿你糊涂啊,一本经书就把你收买了吗,这本经书可以吃,可以喝,还是可以做令牌指使别人,一件惠而不费的物件而已,哪里值得你如此看重,若咱们真能成事,所得到的可都是实打实的权力,滔天的富贵,你可要想清楚了。”
见贾环仍旧有些犹豫,贾珍道:“如果你真助太上皇做成这件事,别的不说,荣国府以后恐怕就要由你说了算。”
贾环眼睛一亮,咬牙道:“大哥哥想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