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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装作充耳未闻,拿起毛巾折返回浴室。
☆、水星(四)
第十九章
水星(四)
因为你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所以只要拥有了你,我便会坠入地狱。
安弦的眼泪渐渐凝固在她的脸颊上,她看着他,静默原地,一言不发。
他们相对立地看着彼此,像是过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栗林迈开步子走到她跟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喉结微微滚动。
&ldo;小弦,或许你会觉得我的想法根本不可理喻‐‐我们之间根本从未开始过,我又怎么能就如此轻易地判定这结局一定是无果而终?但是可笑的是,我却真的连试一试看看这结局的勇气都没有,连一分一毫都没有。&rdo;他的声音从未有过一刻显得如此无助而绝望,&ldo;你现在想打我,想骂我,我都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七年的痛苦和纠缠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耽误了你,让你日夜痛苦,让你心碎,但是我发誓,我可以用我的后半辈子补偿……&rdo;
&ldo;栗林。&rdo;安弦突然打断他,她闭了闭眼睛,抬手轻轻拂开他的手。
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已经变得空空荡荡的。
那种表情,像是已经彻底放弃了什么。
&ldo;栗林,整整七年。&rdo;
&ldo;七年,不是七天,不是七小时,这七年我每天都过得像一个没有自尊的女人,心里想的是或许我们真的这辈子都没有缘分,你永远都不可能爱上我……而今天,你却忽然告诉我,你将我的心如此践踏的原因,只是因为你太爱我了,却不敢和我开始……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天杀的狗屁理由吗?&rdo;
她脸上的表情逐渐由悲伤变成愤怒,&ldo;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想通了你七年都没有想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今天是从何得来你七年都没有得到的勇气,如果说我对你今天说的话完全不为所动、那肯定是在自欺欺人,可是栗林,我是人,我也有活生生的思想和血肉,我的心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心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你不能够这么自私。&rdo;
栗林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听着她锋利的字句,深邃的眼眶里也渐渐发红。
&ldo;就在今天之前,我已经决定彻底放弃你了。&rdo;她后退了一步,&ldo;我每一天都在告诉自己,我必须往前走,我知道,我也许不会那么快就习惯于不再爱你的生活,但是我会努力去习惯。&rdo;
改变一个人的习惯其实是最可怕的事情,习惯就像慢性毒药,深入骨髓,侵入血肉,想要彻底忘记,需要具备将自己整个人都重新拆开组装一遍的勇气和觉悟。
可是她爱过了他,她尝过了这世界上最痛苦的求而不得,她也已经什么都不再害怕。
&ldo;我们各自都后退一步,你不要再逼迫我,我也不会再为难你,再次相遇的时候,我们都好好地面对彼此,好不好?&rdo;良久,她声音沙哑地说。
他注视着她,看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和五官,像是要把她刻进自己的眼睛里。
&ldo;小弦,我知道你还是不会原谅我的,即使我已经抛去了所有、抱着无路可退的心来到这里?&rdo;他问。
她不说话。
&ldo;所以你以后,总有一天会忘记爱我的习惯,对不对?&rdo;
&ldo;就算很难很难,你还是会努力去让自己喜欢上其他人,对不对?&rdo;
&ldo;你会对他笑,为他亲手做饭,为他花费心思,粘着他,只记得他一个人的好,对不对?&rdo;
&ldo;你会嫁给那个人吗?做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吗?&rdo;他就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小孩,不断地、一个接一个地问着她,&ldo;他会不会好好对你,他会不会让你慢慢地也爱上他呢?&rdo;
一字一句。
安弦的心在滴血。
不知过了多久,她转过身,按了电梯的按钮。
&ldo;叮&rdo;地一声,电梯门慢慢打开,她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ldo;小弦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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