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一夜,谁也想不得休息,死白着脸看着铺放一地的亡于矿洞底的矿工。
待翌日夜幕落下,才方点清,死于矿底下一百零九名矿工中八十四人无舌,侥幸逃出矿工三人,二残一傻。
经?验,矿洞塌方系人为。
屠卯从附近几个镇子去查这一二年失踪的壮年男子,附近几个镇子这二年来突然失踪,或说出门做生?意再没了音信的壮年男子有二十三个,远少于枇子山矿底下的遇难矿工。
二十三名失踪男子的家属皆来了人到枇子山。
侥幸活下的三人都非这二十三户家失踪的壮年男子。
私矿下捞起的矿工尸身泡在矿水几日,又炸得血肉模糊,屠卯包虎没指望这二十三户人家能辨出人。
两?人面色沉重,辨出来又如何呢,人死不能复生?。
还不如辨不出,有个念想。
二十三户百姓穿行在一百零九具死尸中,白着脸颤着身,都是不愿去看,但又迫着自?己看,两?刻钟后,便有百姓受不得此等骇人情?形晕死过去。
有个身形颤颤巍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一瘸一拐地行在死尸间,所有百姓都看完退下了,唯有这老妇人还在看。
包虎声音微变,慢慢说:“那位老妇人是陵水镇下土坑村的山户,儿子儿媳和大孙子几年前遇山难死了,只?剩了个小孙子,祖孙两?相依为命,平日卖点山货糊口,年前老妇人的小孙子去镇上卖山货,一去就再没回来……”
长孙明背挺得笔直,消瘦的肩微微地颤抖,紧抿着唇看着老妇人。
屠卯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就见那老妇人攥着一具焦黑尸体的手腕扑下去,凄厉地哭喊:“二娃——”
老妇人手中攥着的焦黑手腕上系了条已经?辨不出色的细丝,上头缀着个不规则的青色小石。
去年端午,二娃磨了两?个青色卵石,照着村里秀才写的平安两?字,刻了两?个平安,串在老妇人编的两?条五色丝上,祖孙二人一人一条,保平安。
老妇人扑在焦黑的尸体上,撕心裂肺地颤哭。
来枇子山办案的,除了长孙明一行,都是见惯生?死的糙汉子,男人哪里好哭,生?死本就难测,但现下这些糙汉子却都红了眼。
经?了爆炸泡在矿水里的尸体焦臭难闻,老妇人伏在二娃身上,染污花白的发?,老妇人的恸哭突地一止,阖了眸。
长孙明冲过去,将昏死的老妇人抱起,浑身剧颤。
……
私挖煤矿与铜矿,铸假-钱,私募军火,残杀无辜矿工齐齐压下。
紧随长孙明来此刑部尚书徐友清拿出长孙无境圣旨,当即接管枇子山私矿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