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被她察觉,此人的武功定是远远在自己之上。
只是仲府的守备不算森严,护院却是两班轮流,日夜在府内巡视。尤其是这书房周围空旷平坦,藏不住身影。贼人纵火后逃逸,自是极为容易会被赶来的仆役和护院发现。
仲冉夏沉吟到,来人是个高手,若要杀她,根本不必纵火。在她没有发觉之前,一刀就能立即解决掉自己。
可见此人的目标,仅仅是那书房。
就不知对原主人有什么仇怨,居然一把火烧掉了她的禁地。难不成是发现仲家大小姐的龌龊嗜好,未免以后荼毒祖国小花朵,于是把那些春宫图孤本毁得干干净净?
她正兀自沉思,却听美相公唇角浅浅一扬:“娘子不必担心,俞锦已经让人守在了仲府各门。”
仲冉夏一怔,眼神微闪。她只顾着思虑究竟谁要火烧书房,竟然忘记了这茬。
能无声无息地靠近书房,纵火后又能了无踪影,不是混入混乱救火的仆役和护院之中,还能飞天遁地了?
如今展俞锦这一招,分明是瓮中捉鳖。气定神闲地呆在她屋内,外头的人却已是部署完毕,就等着贼人自投罗网了。
仲冉夏双眼一眯,心下忿然。
很好,仲府而今当家的,究竟是他还是自己!
懊恼归懊恼,当看着护院压着一名仆役前来的时候,仲冉夏却不得不佩服。
即使她猜出了贼人很可能藏匿在府中,可展俞锦居然在一个时辰之内就把府中上百名仆役查探完毕,揪出可疑的人。这份能耐,仲冉夏自认没两三天,甚至更长的时候根本做不到。
展俞锦轻轻一扫,转头对她说道:“此人是倒夜香的杂役,如果没记错,该是去年年底入府来的。”
仲冉夏“嗯”了一声,心中难掩惊讶。这个人连这等杂役也记得如此清楚,难道仲府上上下下的都认得?
顿了顿,她不甚在意地开口道:“相公,这人就是纵火的贼子,证据何在?”
这言下之意,分明是怀疑他是随便抓个人来顶罪,好迅速解决这件棘手的事。
展俞锦面上丝毫不见恼意,手臂一抬,有护院将一个包袱呈上。里面塞满了金银,更有一颗通体血红的宝石。保守估计,这些东西至少值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银两。
一个去年才进府来的杂役,身上怎会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
看他们一个个两眼发亮的样子,恨不得上前仔细看看这些毕生都见不着的金银珠宝,仲冉夏挥手让护院退下了。
“说,包袱里的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被五花大绑的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就是一声不吭。
展俞锦靠了过来,朝她笑道:“娘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若是说出背后的主使,这杂役也是活不了的,倒不如……”
“相公有何高见?”仲冉夏往后稍稍一靠,避开了他的贴近。
“高见不敢当,只是这么多人眼看着他包袱里的东西。若不严惩,又如何服众?”
这话有点道理,她点点头,探询道:“那么,打一顿赶出府去?”
展俞锦一双墨色的眸子盯着她,半晌才开口道:“如果是以前,娘子定会让人打断他的手脚,丢到后山喂野兽;又或是,把他拖到前院,命人杖刑。一下子死了没意思,必然连续打个三天三夜,慢慢断气而亡……”
他说这话是,语气稀疏平常,如同两人谈论的不过是往日吃食,或是今明天气罢了。
仲冉夏听得后背一寒,原本无动于衷的仆役脸色剧变,连连叩首求饶:“小姐饶命,姑爷饶命,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他唇角微翘,道:“娘子,这点小事就交给俞锦处理如何?”
她心底突然涌起一个念头,会不会是美相公派人烧了书房,然后借着处理疑犯的机会,行杀人灭口之实?
仲冉夏眨眼间便否决了,贼喊抓贼,这么没品的事。她的直觉认为,展俞锦不会做,也不屑于做。
再说,烧掉书房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不外乎是惹得她不快而已……
只是,审问后得出的口供美相公是否有保留,就不得而知了。
仲冉夏自然不愿处于被动的位置,婉言拒绝了:“展公子不宜劳累,此等小事就交由钟管家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