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茌姝来不及确认10天生命值到账,他快步走向那个他曾经憎恶至极的对象。
很奇怪,明明只是隔了所谓一辈子实则几年没见,但茌姝就感觉心里空荡荡的,那些爱恨情仇好像箭一般将他的心脏扎了个对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他只来得及疗伤,却无法报复。
茌姝揪住了这位他名义上的弟弟的衣服,却感觉眼前的视线模糊了起来。
原笑有些错愕地转过身,在看到是茌姝时,一丝冰冷和迟疑在他眼中闪过:
“……怎么哭了?”
好丢人。茌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他就是觉得委屈,他用力揪了一下原笑的衣角,试图将他扯出来说话,可这个人就是过分的站在那里、似乎在嘲笑着他的力气也很小。
“你出来,把那个东西还给我。”
茌姝努力咬字清晰地和他说。
原笑阖了一下眼,又睁开,露出一如既往的温和的笑:
“不可以哦哥哥,那是献哥给我的,我有完全处置掉它的权利。”
茌姝觉得他笑得好晃眼,好虚伪,他生气地喊道:“你放屁!那是我的东西,是我给李献的,明明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你不可以卖掉!”
但原笑依然是温和的笑,仿佛在包容着他兄长“闹脾气”的那种温和。周围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茌姝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茌家刚没落的宴会上,他穿着白色的西装像个王子一样坚强地挺直后背穿行在人群中,但他走过去后,听到的不再是赞美,而是怜悯或嘲讽。而原笑那时候也是这样,和李献站在一起,一起看他的笑话,然后露出温和的笑容。
真是恶劣透了!
茌姝感觉浑身血液冰冷,他勉强冷静了一下,眼角有些沙沙的疼痛。他声音带着一点哑:
“那我买下来可以吗?反正也是卖,卖给我和卖给典当铺没有区别吧,我出双倍的价都可以。”
原笑似乎很惊讶他的做法。他记忆中的兄长,是个娇蛮无礼,不知人间疾苦大手大脚的小少爷,从来不会在意一些已经得到的东西,总是顽劣又无辜地说着“玩腻了”“下一个”。
他很少在大众面前哭得鼻子红红的,脸蛋粉粉的,像只可怜的幼兔,他总是故作骄矜地把一身伤藏起来,露出最精致的一面,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是多么诱人的体香,有多少人希望扒掉他的伪装去舔吻他无助的泪水。
他外在越纯越高不可攀,越钓得那些人生出龌龊的遐思,希望他能屈服于他们的欲望。
而他,恨着他的兄长,无比的憎恨,希望他死掉的那种憎恨。
原笑摇了摇头,和那里的鉴宝师说不鉴也不典当了,他拿着那个小物件走出了队伍。
“这样,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就把它给你。”
原笑轻声道,目光带着一点茌姝看不懂的色彩。
茌姝有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却不舍得离开他手里攥着的小物件。
“好。”
茌姝跟着原笑来到了典当铺后院的一处河流。
原笑走上了小桥,茌姝虽然有点犹豫和奇怪,但也跟着走了上去。
“哥哥。”原笑的声音伴着水流的声音变得有些朦胧。
茌姝没有应下来,而是抬眸看着他。
原笑似乎笑了一声,这次声音更大了一些,能让茌姝清晰听见:
“你为什么还不死呢?”
“被玩死也好。”
“被肏死也罢。”
“受不了落差自杀而死也行。”
“但如此骄傲的你,为什么一直坚持着不去死呢?你身上的光,明明已经黯淡得不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