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想,她却直愣愣地转头又冲了回来。
&esp;&esp;谢慈抓住她的手,用了不小的力气,几乎快要搓红了:“人一旦臣服于欲望,将与畜生无异,别试探我。”
&esp;&esp;他也许不行。
&esp;&esp;但他也真行……
&esp;&esp;芙蕖本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的,但是灯下她的目光无意中一瞥,看到了桌案上摊开的一纸名单。
&esp;&esp;她并不知名单是作何用途。
&esp;&esp;但她从那密密麻麻的行楷小字中,十分精准的瞄到了一个名字——白合存,原扬州府知州,从五品,礼部侍郎保举迁燕京,拟吏部佥事。
&esp;&esp;白合存。
&esp;&esp;芙蕖的手停在谢慈的腰上,忽然怔怔地望着那个名字,挪不动眼睛了。
&esp;&esp;谢慈头一回没有去深究她的反常,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说:“那是下月或升迁或回调的官员,怎么,你对名单感兴趣。”
&esp;&esp;芙蕖搓了搓手指,伸手拿过那页纸,却不小心将手指上的伤口暴露出来。
&esp;&esp;谢慈皱眉,半道截下了那只手,盯着刺目的红顺着手腕蜿蜒到袖子里,敲了敲桌子唤外面的吉照进来伺候。
&esp;&esp;芙蕖两只爪子都捏在谢慈的手里,眼睛却离不开那张薄薄的名单。
&esp;&esp;名单上明明有那么多人的名字,可她的眼睛只停在“白合存”三个字上,怎么也挪不开。
&esp;&esp;白合存……
&esp;&esp;有多少年没再念起这个人了?
&esp;&esp;芙蕖用心算着,从六岁离家,至今,已过了十一年。
&esp;&esp;十一年,那个男人从扬州一个无名小镇的九品芝麻官,汲汲营营,竟爬到了现任的从五品。
&esp;&esp;或许还不止。
&esp;&esp;等他升迁入了燕京,还要更上一层楼。
&esp;&esp;对于寒门出身且资质平平的老秀才,已经算是顶了天的富贵了。
&esp;&esp;芙蕖本也姓白。
&esp;&esp;幼年时,她在孟夏的季节,漫山遍野的乱跑,她娘亲追在她后面一声一声的唤她小麦,有时候气急了,还会拔高嗓音,佯怒地呵斥一声——白小麦!
&esp;&esp;每当那时,芙蕖听到连名带姓的训斥,便知道要完,脚下不停,甚至溜得更快了,带着乳母和陪玩的丫头,直野到暮色四合才夹着尾巴回家。
&esp;&esp;她的娘亲,她的姓氏,都已经离她太远太远了。
&esp;&esp;
&esp;&esp;芙蕖的一只手搭在桌上,任由吉照处理伤口,她完全不知疼的样子,另一只手拾起了那张名单,从头到尾细细地读了一遍。
&esp;&esp;……谁也不认识,除了白合存。
&esp;&esp;芙蕖问:“这些人都是干净的?”
&esp;&esp;谢慈道:“水至清则无鱼。”
&esp;&esp;芙蕖的眼睛最后又回到了白合存的名字上,缓缓念出了两个字:“扬州……”
&esp;&esp;谢慈见她对这感兴趣,于是多说了几句:“咱们扬州这位白大人,升官的轨迹很有意思,你想不想听?”
&esp;&esp;芙蕖不解问:“有意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