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白夫人竟没有想要她的命?
&esp;&esp;简直是莫名其妙的仁慈。
&esp;&esp;芙蕖撑着身子坐起来,抓了一把身下的稻草,搁在鼻前闻了闻,干燥,是刚晒过不久的味道。
&esp;&esp;打量周遭,是个封闭的空间,如同空井一样,四壁是木质的墙,一圈一圈的围建起来,只有最高处一个井口大的通道。
&esp;&esp;芙蕖花费了一点心思,便明白了这栋阁楼的构造。
&esp;&esp;竟然是建成了内外中空。
&esp;&esp;中间掏空了,像个囚笼。
&esp;&esp;芙蕖触摸道了光滑的墙壁,厚重的木料,并非一人之力可以打通。
&esp;&esp;是了,白夫人要杀她,并不一定要脏了自己的手,像这种地方,只要困个几天几夜,断水断粮,她自然会死。
&esp;&esp;守在阁楼外的吉照,耳朵捉到了微妙且轻微的动静,心中却瞬间警铃大作,抬腿就要往里闯,刘嬷嬷胖墩墩的身体死死地挡在了门口。
&esp;&esp;吉照从裙下抽出了一双精致的峨眉刺,冷冷道:“滚开。”
&esp;&esp;刘嬷嬷一见她手里泛着寒光的武器,愣了一瞬,继而泼妇般的大叫起来:“夫人,夫人,救命,老奴一人搞不定这个小蹄子……”
&esp;&esp;阁楼上一道寒光闪过。
&esp;&esp;吉照看也不看,扬手用武器缴了射来的暗器,是一支袖箭,箭头上泛着幽蓝的光,是淬了毒。吉照一颗心刷的凉了下来,她对着这支毒箭,便意识到芙蕖已凶多吉少。
&esp;&esp;抬头,白府夫人正倚在窗户前,袖箭的机关再次对准了吉照。
&esp;&esp;吉照当机立断,掐住了刘嬷嬷的脖子,拎着她踩着墙壁,借着夜色的掩护,离开了白府。
&esp;&esp;与此同时。
&esp;&esp;独自一个人顺着华阳大道慢慢步行的谢慈,忽然发现自家养的乌鸦没有跟上,中途丢了。
&esp;&esp;他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夜空,吹了一声口哨。
&esp;&esp;等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esp;&esp;几只野禽,怕是又从哪闻到了死尸的味道,凑热闹去了。
&esp;&esp;谢慈摇头一哂,继续迈开脚步。
&esp;&esp;他很是不紧不慢,不急着回家,远远的,朝东阳大街的尽头望去,唯有一处府邸的门前,没有亮着灯,四处漆黑一片的,就是他的家。
&esp;&esp;谢慈走两步,停三步。
&esp;&esp;他望着那个方向,心想,前段日子不是这样的。
&esp;&esp;谢府门口的灯自从那年老侯爷暴毙之后,便一直挂着白灯笼,谢慈自己不忌讳,也不考虑别人忌不忌讳,哪怕出了孝期多年,风吹雨打白灯笼都烂了,他也没叫人去动。
&esp;&esp;直到芙蕖进了府。
&esp;&esp;那天晚上,他再走回家的时候,一眼便见门前挂着一溜八盏琉璃灯。
&esp;&esp;他慢慢地在门前转悠,像个孩子似的,抬头看灯。
&esp;&esp;那八盏琉璃灯,分别是松梅竹菊、孤雁出群、鹤鸣九皋、梧桐断角、柳烟花雾、落花流水、燕舞莺歌、长林丰草。剔透的八角灯身,叫风一吹,便滴溜溜的转开来,精巧至极。
&esp;&esp;他竟记得如此清楚。
&esp;&esp;怎的家里那个女人不在,下人们便躲懒不肯点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