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程序和台词,凡人三姑娘和广生两人事前反复练习并熟练掌握。
一旦夜幕降临,表姑就带着凡人三姑娘和自己的儿子广生上施家,开始着手扛三姑娘活动。
一进施家院子,凡人三姑娘吓一跳,眼前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以年青姑娘和小伙为多。自己是个生手,弄成什么差错,会难以收场的。她忍不住对表姑表示,想打退堂鼓。
表姑说,没事,有我呢。说着就安排起来,将凡人三姑娘这“媒婆”和丁家广生那“小舅子”俩人分开,站立针线匾的两边。时辰一到,俩人抬起针线匾形式的花轿,缓步走向指定的施家门口的门背角落。按照事前的要求,小心翼翼地将针线匾形式的花轿放下。
先由“媒婆”燃香,接着“小舅子”三叩首,正式叩请神仙三姑娘。
“媒婆”和“小舅子”一唱一和起来:
小舅子问:大姑娘勒拉屋里哇
媒婆答道:大姑娘已经出门啦。
小舅子问:二姑娘勒拉屋里哇
媒婆答道:二姑娘给人请走啦
小舅子问:三姑娘勒拉屋里哇
媒婆答道:三姑娘勒拉屋里绣花做针线,侬要请伊做啥去
小舅子问:请伊去看划龙船、出灯笼、搭伲一起闹元宵别相去
媒婆答道:让我三蓖髻、两木梳,头上插枝小红花马上跟侬去
小舅子催:三姑娘侬梳头不及蓬头来,穿鞋不及赤脚来,到伲屋里学乖来,三姑娘侬快快来,快快来。
是否请到三姑娘的标志是,放在门背角落地上的花轿能否自行有些动静,例如微微晃动一下什么的,一旦有人说花轿确实有所动静,说明三姑娘已经接受邀请,并顺利登轿。
这时,媒婆和小舅子俩人就上前异常谨慎起轿,抬回屋里的桌子上。桌面上已经被面粉筛子筛满了一桌面薄薄的一层糯米粉,针线匾边上插着根银簪头,男女主角各人只能用手指轻轻地托着针线匾,簪头支在桌面上。说好男女主角自己不能动,只能跟着针线匾被动游走。
接下去继续问答。
小舅子:三姑娘请侬拨信我,我的对象伊姓啥?
这时针线匾居然真的会抖动起来,银簪头在桌面的糯米粉上画出字迹,歪歪扭扭一个“何”字。
小舅子再问:三姑娘侬还要拨信我,我的对象伊今年几岁啦?又是歪歪扭扭的字迹,但仍然可以清晰可辨的是,十六。
这就让凡人三姑娘大吃一惊,眼看那神通广大的三姑娘分明在向广生告示,这十六岁何姓的,广生的未来对象不正是自己吗。或许神仙三姑娘为了表示最后的确认形式,临行时,还在桌面上额外画出两颗相连着表示爱情的鸡心。
神仙三姑娘在咨询完毕后是要被郑重送回家的。按照风俗,三姑娘没能送返,扛三姑娘人家一年都会倒运。
此时凡人三姑娘思绪已经乱成一团,她完全记不得到底是如何在表姑的协助下,把好不容易接来的神仙三姑娘送回去的。
当晚,凡人三姑娘无法入眠。实在让人太难以置信了,关于自己未来那另一半的重要信息,就是以元宵节晚上神仙三姑娘预言的方式被确认。
凡人三姑娘面对事实,由不得自己起疑或是不信。凡人三姑娘心想,既然自己的姻缘已经被神仙三姑娘确认,那丁家广生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不管中意与否,自己还有什么话好说。虽然同样被人称为三姑娘,自己只是个凡人而已。
其实,凡人三姑娘嫁到丁家很久以后,也隐约听说,这扛三姑娘或者只是个噱头。抬着轿的任何一方只要使点心眼,暗中使力,手指牵引,要达到什么固定目的,还是相当随意的。毫无准备的另一方,包括围观者通常根本是无法察觉。
或者扮演“小舅子”的广生早已按照双方父母的事前设计,替代了所谓神仙三姑娘的角色,凡人三姑娘始终被蒙在鼓里,只是被动尾随而已。
第十一章 料事如神的三姑娘(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