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位分已经不是一宫的主位,但从前几年她都是充容,是主位,更是早就习惯了如此自称。
况且敏婕妤自知自己是被人陷害,打心眼儿里不愿意承认自己被降位的事实。
平常宫人不敢得罪她,也无人去提起触她霉头,她就也一直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
陛下总有一日会为她平反,更会为她复位,届时就是名正言顺,谁又敢多说什么!
珍嫔这个贱人,从来就只会惹她不快,如今更是让她看了就恨不得扇她两耳光!
敏婕妤正打算说些什么,余光却看到苏皎皎腰间挂着的香囊,跟上次在凤仪宫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她那时候就觉得眼熟,如今再仔细一看,分明就是自己给陛下绣的寝衣上的纹样!
敏婕妤不由得怒火中烧,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香囊拽了下来,攥在手里问着:“贱人,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苏皎皎蹙眉冷声:“从哪儿来,敏婕妤比我更清楚才是!你献给陛下的寝衣,陛下赏赐给了我,自然是由我处置。”
竟然是陛下赏给了她……
敏婕妤的手一松,不自觉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她从没想过,陛下竟然如此不将她的一番心意放在眼里。
一针一线绣了这么久的寝衣,被他转手就送给了苏皎皎,上面的金龙祥云还被剪下来缝到了她随身配带的香囊上。
如果她的绣工在陛下眼里不值一提,那她方才在缀霞宫还辛辛苦苦绣花有什么用!
她引以为傲的绣工本是她这回除夕宫宴上微最大的倚仗,谁知临近关头,才知道是个笑话。
敏婕妤心如死灰地将手中的香囊攥紧了扔到苏皎皎的足边,抬起下巴,不愿意在她面前露了怯,冷冷说着:“不值钱的东西,陛下赏你又如何!”
“秋欣,走!”
苏皎皎也不恼,从地上将香囊捡起来,刻意压低了声音,像是防着敏婕妤听到似的:“走了,今日难得出太阳,本主还得继续练歌曲子,没心情多费口舌。”
前方走得不远的敏婕妤听到这句话,脚步不由得一顿。
练曲子?珍嫔一向得宠,这次除夕宫宴,她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在陛下面前露脸这么好的机会。
以前从未听说过珍嫔擅长唱曲,她又怎么会特意跑的这么远练唱曲?
难道是——
珍嫔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了陛下爱听曲儿,这才避开宫人来此偷偷研习不成?
敏婕妤的眼睛微微亮起,问向身侧的秋欣:“方才珍嫔唱的是什么曲子?”
秋欣愣了一下,低下头小声说:“在缀霞宫时离得远,奴婢没听清,出来的时候珍嫔已经不唱了,奴婢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曲子。”
许是怕敏婕妤责怪,秋欣赶紧开口说着:“陛下若是爱听曲儿,定不可能是只听定好的那一首,不然以陛下对这首曲儿的钟爱,宫中又如何一点风声没有。陛下原本就不对这些不太上心,连教坊司都甚少入宫,可见就算喜欢,也是隐晦的偏爱些。”
“也不知道珍嫔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倒不妨事,如今是便宜了您。”
秋欣跟在敏婕妤身后小声出着主意:“如今离除夕宫宴还有些时日,主子何不琢磨琢磨,如何将您擅长的绣工与乐曲融在一处,到时候定能技惊四座。”